藤鈞撲通一聲單膝跪地,頭顱深埋:“長老息怒!晚輩……晚輩失言!”
“哼!睆堖h鼻腔中發(fā)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哼,那外泄的恐怖威壓如同潮水般瞬間收斂無蹤。
藤鈞冷汗淋漓,如蒙大赦,卻不敢起身。
死寂再次籠罩觀潮臺。
良久,藤鈞才顫抖著雙手,從懷中取出一卷古老、材質(zhì)奇異的星圖卷軸,其紋理隱現(xiàn)星光,恭敬地高舉過頭頂。
“此……此乃雷帝陛下所賜之‘穹界星圖’,可辨十三天陸方位,感知道海潮汐流向;颉蚩蔀殚L老療傷靜修之余,印證天地稍解煩悶,以堪微用!
張遠沉默片刻,終于抬手,隔空一攝,那卷星圖便落入掌中。
他并未展開,只是屈指在桌面殘茶上一引,一滴凝縮的道海血水懸浮而起,悠悠飄向星圖上方。
血珠滴落在星圖卷軸上,并未滲透,而是奇妙地懸浮其上。
在藤鈞驚愕的目光中,血滴內(nèi)部驟然演化——
十三天陸的法則霞光虛影在其中流轉(zhuǎn)幻滅,甚至隱約可見道海本身的深邃底蘊!
張遠聲音低沉,似自語又似對藤鈞所言:“道海之血……竟為穹界根基之象……”
這一幕讓藤鈞駭然,愈發(fā)深覺長老深不可測!
僅憑一滴道海之水便映照星圖本質(zhì),這是何等神鬼手段?
“去吧。”
張遠淡然的聲音響起,結(jié)束了這場充滿沖擊的匯報。
藤鈞如蒙大赦,連連告罪,躬身告退。
行至藤陣邊緣,懷中那支曾吹奏“靜海竹”為張遠靜心的骨笛,毫無征兆地微微震動起來,發(fā)出極其輕微、卻暗含某種至高韻律的嗡鳴!
竹笛自鳴,其律雖弱,卻隱約契合了靜室殘存的永恒劍意。
一絲微妙的劍道因果線悄然搭連,將在此后的石傀門陷阱中被引爆,成為藤羽的關(guān)鍵生機所在。
藤鈞渾身一震,驚疑不定地看了一眼笛子,又回頭望了望那深邃的藤殿靜室方向,心中敬畏更如淵海。
他加快腳步,迅速消失在藤影深處。
觀潮臺上,張遠獨立于血月猩紅的光輝中。
指尖捻起那份蘊藏著夜梟陰影的星圖,目光再次投向藤陣外無垠的、翻騰著危險與秘密的血色道海。
帝軀深處的稅契魔紋仍在隱隱灼痛,寂滅星鑰對祭壇與饕餮的低語并未停歇。
前路荊棘,但這一方殘破穹界的水,似乎比他預想的更加深邃。
他緩緩閉上眼,將神念沉入那滴懸浮的、映照著十三天陸虛影的道海血珠之中。
……
血色道海邊緣。
霧隱澤。
一片由翻涌的猩紅潮汐、血色珊瑚礁與險惡漩渦構(gòu)成的資源富礦區(qū)。
其深處蘊藏凝神血藻與星紋黑曜石礦脈。
青藤礁藤陣的幽光在遠方若隱若現(xiàn)。
黑石角斷崖上,三方勢力旌旗獵獵。
血狼寨獠牙骨船碾碎浪礁,石傀門玄鐵方舟穩(wěn)如磐石。
血狼寨三當家貪狼一掌拍碎巖桌,赤目掃過藤鈞與石傀門代表巖叟:“霧隱澤七成水域,歸我血狼!余下三成,石傀門與青藤族分——弱者,只配殘羹冷炙!”
他身后狼衛(wèi)肩抗染血巨斧,煞氣沖天,直指藤鈞咽喉。
藤鈞緊握腰間“供奉長老”鐵牌,牌面森光流轉(zhuǎn):“黑石堡主令,霧隱澤按需平衡。青藤族掌東北淺礁區(qū),守陣基安寧。份額不當如此不公!”
他聲音沉穩(wěn),引動靜海藤陣韻律,試圖抗衡貪狼威壓。
巖叟石質(zhì)眼珠寒光一閃,指尖摩挲星紋石樣本,陰測測笑道:“貪狼道友豪氣!不過……藤族長那位‘供奉長老’,前日一怒血霞遮天,嚇退了我門一支勘探隊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