秘庫回廊幽深冰冷。
彌漫著經(jīng)年沉淀的污血與銅銹氣息。
張遠獨坐角落陰影中,指尖仿佛無意地劃過墻壁上冰冷的蝕痕。
混沌劍域內(nèi),那縷血蝰烙印的血咒如同脆弱的蛛網(wǎng),已被億萬寂滅劍氣無聲磨滅殆盡,只余一縷殘煙。
而那“獻圖”的計劃虛影,則在識海中清晰流轉,每一個細節(jié)都已被推演完備。
他微微抬眼,目光穿透厚重的石壁與扭曲的空間,仿佛看到祭壇方向。
血蝰正厲聲咆哮,調(diào)集人手,污血礦星外原本稀疏的黑蝕雨點陡然密集如蝗群傾瀉而下,閃爍著不祥的暗紅光暈——星髓潮汐的初兆已然顯現(xiàn)!
識海深處,屬于顧蒼生、屬于太虛玄靈最后清白的寂滅劍意,在浩瀚的混沌中無聲昂首,鋒芒內(nèi)蘊。
張遠眼神冰冷如萬載玄冰。
“銹血的蛛網(wǎng)纏縛,不過是為吾之劍鋒……刺向那稅殿零號監(jiān)獄提供借力與方向!
他收回目光,帝軀內(nèi)蟄伏的力量在偽裝衣袍下如同待噴發(fā)的火山。
星銹海醞釀的這場血色風暴的引信,已被悄然點燃,而張遠的目光,已投向墨潭所指的,那能換取“黑蝕息壤”的丙區(qū)庫房。
無論是延緩銹毒、研究抗性,還是順藤摸瓜接觸鎮(zhèn)獄司更高層,這都是刻不容緩的關鍵一步。
獄卒之衣未褪,探索之路不止。
……
丙區(qū)最深處。
巨大的廢棄熔爐投下扭曲的陰影,像一頭匍匐的銹鐵巨獸殘骸。
空氣粘稠如鐵銹溶化的血水,帶著刺鼻的金屬粉塵味,和若有若無的能量過載后留下的焦糊氣息。
張遠借著能量管道轉換時短暫的嗡鳴聲掩護,身影如同一道緊貼銹壁的薄影,悄無聲息地滑到西北角。
這里光線昏暗至極,熔爐深處殘留的些許余溫早已被無孔不入的星銹寒意侵蝕殆盡。
一個僅容一人彎腰通過的逼仄入口,藏在一堆銹蝕得看不出原貌的報廢齒輪后面。
他屈指輕彈,一顆暗紫得如同凝固血珀般的高純銹核精準地落入洞口深處。
幾息死寂后。
洞口側面一塊仿佛與墻壁融為一體的暗色金屬板,無聲滑開,露出一張布滿深褐銹痕、眼神渾濁得像結了層油膜的臉。
正是墨潭口中負責此處的“疤鼠”,一位掛著灰銅腰牌的獄吏。
他那只完好的眼睛,貪婪地盯著張遠手中整整齊齊碼放的十顆同樣璀璨的銹核。
喉嚨里發(fā)出一聲壓抑的咕噥。
“嘖……真舍得下血本。”疤鼠的爪子飛快地奪過銹核,迅速塞進腰間一個鼓囊囊、縫著隱秘夾層的骯臟皮袋里。
他左右張望了一下,動作迅疾地從腰帶內(nèi)側扣出一塊指甲蓋大小、色澤暗沉粘膩如爛泥的東西。
此物散發(fā)著微弱但奇異的氣息,能短暫隔絕開周遭無孔不入的星銹寒毒。
正是那維系丁十三區(qū)所有底層礦渣般生命的關鍵,“黑蝕息壤”。
“拿著!快滾!下回……沒有十二顆這種貨色,別來觸霉頭!”
疤鼠惡狠狠地低罵一聲,金屬板“啪”地合上,將他貪婪、警惕又帶著一絲倦怠的面孔重新封回黑暗。
……
石屋冰冷依舊。
唯一的“家具”,便是那張堅硬似鐵的銹石床榻。
張遠盤坐其上,掌心托著那指肚大小的黑蝕息壤。
一股陰冷、腐朽的氣息順著手掌的皮膚緩慢滲透,帶著萬物終結的悲鳴氣息,試圖侵入帝軀的每一寸肌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