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陳善長,你再去書院門前,那邊已經(jīng)有上院學兄等待。”
“對,上院學兄對于大秦律令了如指掌,看你怎么辯。”
幾位皇城書院學子看著陳鴻,滿臉自信。
皇城書院,九洲第一書院。
這里走出的學子,都是未來的大秦棟梁。
皇城書院是分兩院的。
上院。
下院。
皇城書院下院,收錄皇城乃至其他洲陸,通過正常途徑或者非正常途徑,進入書院求學的學子。
儒道,武道,兵法,律法,乃至仙道,什么都有。
學子之中,既有寒門,也有武勛戰(zhàn)侯之家。
這些學子學成之后,需要參加官試,才能成為仙秦官吏。
雖然對于皇城書院的學子來說,官試絕不可能攔住他們,但沒有通過官試,他們就是民,不是官。
至于皇城書院上院,所有學子,都是官身。
這些學子,兩種途徑入學。
一種,因功,獲得皇城書院進學機會,等學業(yè)完成,基本上都會得到重用。
一種,勛貴家族蔭官,或者散騎郎將等勛官,需要一個皇城書院求學的經(jīng)歷,積攢人脈,積攢自身學識。
在皇城書院,上院與下院,交集不算多。
畢竟這中間,隔著一道官身。
陳鴻在皇城書院門前三日辯經(jīng)論典,出面的都只是皇城書院下院學子。
至于上院,大概這些有官身的學子,都不屑來辯吧。
那些書院的教習,更是連來見都不愿。
哪怕玉川書院如今弟子數(shù)千,號稱騰洲第一書院,可其山長,在皇城書院的教習眼中,只能與自家學子一個層次。
這就是皇城書院。
九洲第一書院的驕傲。
“早想與皇城上院學子辯經(jīng),陳某求之不得。”
陳鴻朗聲開口,將衣袖攏著,快步往前走。
張遠和歐陽凌玉娘他們相互看一眼,微笑跟上。
陳鴻這家伙,要說忍耐,當真是少有人能如他那樣,在山村教書二十年,年年不中官試,年年苦讀不放棄。
可要說張揚狂傲,也確實。
在啟良府,陳鴻就敢在歐陽家力壓整個啟良府儒道弟子。
在玉川書院,陳鴻這位山長機辯之能,就連歐陽凌都不愿與其相爭。
手握張遠所贈秋蟬刀,陳鴻給自己的定位是,斗士。
儒道斗士。
誰都敢,噴。
看陳鴻和張遠他們往皇城書院門前走,那些皇城書院學子連忙快步跟上。
一路上,看到陳鴻的學子,也都好奇的跟在后方,要去書院門口,看今日辯經(jīng)。
青磚鋪地,大道寬闊,古樹參天。
夏末初秋,清晨的風拂面。
古樹掩映之間,是一座座素雅古樸的殿堂屋宇。
隨處可見的石刻,其上或文字遒勁,或字跡舒朗,或龍飛鳳舞。
這里就是皇城書院。
既張揚,又內斂。
激揚文字,拜相封侯。
與身穿儒袍的歐陽凌和玉娘同行,張遠感覺自己的心都緩緩靜了下來。
“我們,要是能在這里讀書,多好。”
抬頭,看著樹蔭間灑落的陽光,玉娘輕輕開口。
如果不是從小流落江湖,她作為云州薛家嫡系,怎么也能有一段書院讀書的經(jīng)歷。
如果不是流落江湖,她不會像現(xiàn)在這樣,投身商賈之道。
我們。
讀書。
歐陽凌抬頭,目中閃過一絲憧憬。
曾幾何時,她也曾夢想過,自己的心愛之人應該是同在書院讀書,同上學,同下學。
張遠,是闖入她生命之中的意外。
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,自己會在一個鎮(zhèn)撫司皂衣衛(wèi)身上淪陷。
張遠轉頭,看向身旁穿著儒衫的玉娘和歐陽凌。
自己從小就只想過穿皂衣,執(zhí)雁翎。
在學堂讀書,也是范先生頭疼的學生。
這幾年盡是拼殺,也從未這般安寧的如尋常學子一樣,上學,讀書。
手掌微微握緊,張遠心中有一絲明悟。
仙秦天下的安定,無數(shù)學子能讀書,無數(shù)百姓能安居,就是他這樣的人,用手中刀在悄悄守護。
什么百戰(zhàn)封侯,不過是護九洲一份安寧罷了。
脫下戰(zhàn)甲,就是一位尋常秦人。
穿上戰(zhàn)甲,就是一位守護九洲的戰(zhàn)卒。
這種明悟,讓張遠身上氣息更加沉穩(wěn)。
他知道,這是自身修為悄然提升,心境變化,要慢慢往玉衡境推進的征兆。
他身上的熾烈開陽,已經(jīng)趨于圓滿了。
既然如此,那就讓這烈陽展露最璀璨的光華,然后再入陰陽圓潤的玉衡境。
“你們要想在皇城書院讀書,可以通過書院的招生測試!焙蠓,離著不遠的皇城書院學子中,有人開口。
“最近沒有測試,你們可以考慮在書院旁聽的!
“陳善長確實有才,但隨他這般辯經(jīng),指望引人注意,其實不是正經(jīng)路子,年輕人該將心思放在正途上!
說話的學子看上去年歲不小,比陳鴻還大。
或許是看到張遠和玉娘他們三人青春蓬勃樣子,這學子面上帶著幾分感慨。
“還能旁聽?”張遠面上露出好奇,轉頭道,“請問該如何才能有旁聽機會!
那幾位學子倒是親善,開口跟張遠介紹怎樣旁聽。
書院中有學子或者教習擔保,再繳納一定銀錢,然后在規(guī)定時日內,旁聽課程,能通過測試,就有機會成為正式的書院學子。
當然,要擔保,可不容易。
還有就是,規(guī)定時日就能通過測試,更是一年都沒幾人能行。
張遠不在乎能不能過測試,就是最近在皇城,要是能與歐陽凌,還有玉娘她們日日來書院上學,也是一段難以忘記的經(jīng)歷。
不止張遠心動,玉娘和歐陽凌眼中也多出幾分精亮。
前方,玉白的門庭,牌樓上,皇城書院四個大字透著淡淡的金光。
舒雅,平和,這四個字讓人看一眼都感覺心情舒暢。
牌樓前散落的學子,要么身上浩然之力交織,要么動作迅疾,顯然武道不凡。
“騰洲陳善長又來了,不知今日誰與陳某辯經(jīng)?”陳鴻一聲長笑,往前大步走去。
牌樓下方,許多人轉身,目光投向陳鴻。
張遠和歐陽凌她們相互看一眼,笑著往牌樓后方走去。
雖然也想看看陳鴻辯經(jīng),但今日來皇城書院,還有正事。
張遠來皇城,怎么也該來拜望岳丈薛文舉。
雖然這老丈人不怎么靠譜,當初差點坑了薛家,連玉娘都差點受牽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