仙秦,會給強者施展武勇的機會。
一眾官員面上神色難看起來。
這消息,已經偏離之前他們在大堂上所知。
“參與雪域試煉,參與古青洲歸附,參與古云洲重歸,主持收復雷澤之地,積功——”
主簿雙目瞪大,握著紙卷的手微微顫抖。
“積功,晉新亭伯!”
武勛伯爵,四品主官。
云衛(wèi)城這十多位官員,無一人積功晉爵。
今日這宴席,按官爵坐席,張遠身份只在何瑾一人之下,該與何瑾并坐!
今日這宴席,所有人都該向張遠躬身,口稱“伯爺”。
可這位少年武勛伯爵,卻悄然隱藏,坐在下首,又接受招攬。
招攬?
以張遠爵位,云衛(wèi)城容不下!
四品武勛伯爵,正品官職,至少也是郡府鎮(zhèn)撫司司首才配得上!
怪不得程越滿臉通紅。
怪不得周子勝失態(tài)喝罵。
從頭到尾,張遠分明是在戲耍他們!
想到剛才要照拂張遠,要提點張遠,眾人都是恨不得鉆進地縫。
那可是才過二十,就以戰(zhàn)功封武勛伯爵的少年天驕!
今日在場所有人,連給他提鞋都不配!
“無涯海上,張遠率三千武卒,殺入蓬萊,買下蓬萊仙城紫霄城,定下九洲仙道與煉氣士百年賭斗……”
主簿的聲音已經顫抖。
他們知道無涯海上動亂,知道何瑾以天地之力封禁無涯海。
他們更知道那些都是五爺麾下手段,要讓何瑾葬身無涯海。
可他們不知道,張遠殺上蓬萊,賭戰(zhàn)仙道。
“陵蘭王歸來,已經入皇城定仙道賭斗事情!
“今日碼頭交易,所有商貨皆包裹一份紫霄城賭斗契約——”
“快,那契約收回來,一張都不準流傳出去,快!”周子勝此時方才如夢初醒,一揮衣袖。
仙道賭斗契約從云衛(wèi)城傳遍出去,五皇子怎么看?
一眾官員連忙轉身,才準備下樓,腳步卻停住。
云衛(wèi)城外,仙光交錯。
無數道流光直射無涯海。
仙秦元康一百二十年七月初五,紫霄城仙道賭戰(zhàn)契約從云衛(wèi)城碼頭流傳,十日之間,青天洲,雍天洲,陽天洲,三洲傳遍。
皇城仙道供奉宗門,派出三百仙道強者趕往蓬萊仙島坐鎮(zhèn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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廣陵江。
十三萬里廣陵江,貫穿青天洲,入雍天洲,直達皇城。
船行十日,橫渡萬里,青玉盟商隊后方跟隨的大小船只達到兩千艘。
如此龐大船隊,讓沿途商貿港口碼頭都欣喜接待。
船隊太過龐大,也讓前行速度降了下來。
船頭甲板上,玉娘面前擺著厚厚的賬冊,一旁的紅玉手中捏著墨筆做標記。
張牛則是負責將玉娘看過,紅玉標記過的賬冊搬走。
張遠盤膝坐在玉娘身側,將一本本賬冊翻開,遞給玉娘。
趙元辰在旁邊看著,不敢出聲。
“有什么想問的就問,我家玉娘算賬時候可一心二用!
張遠抬頭看向趙元辰,朗聲開口。
趙元辰猶豫一下,低聲道:“嫂子,這一路上,青玉盟售賣的物資已經過億兩黃金了吧!
“這些物資財貨若是送去皇城,價值至少翻兩倍!
“還有,那些商隊跟著,我們速度越來越慢,這什么時候才能到皇城?”
十天時間,趙元辰親眼看著一船船的物資賣掉。
青天洲雖然是上三洲,可這一路上的物價怎么比得上皇城?
現(xiàn)在路上賣出多少,就是虧多少。
張遠一直說玉娘擅長做生意,可這般做生意,豈不是虧本?
張遠面色不變,依然翻賬冊遞給玉娘。
玉娘將賬冊翻開,快速瀏覽,然后點幾個地方,一旁的紅玉就拿墨筆標記。
“這世上,除了朝堂政令,什么消息傳的最快?”
玉娘不抬頭,出聲問道。
趙元辰楞一下,低聲道:“江湖?仙道,對,這一次的仙道賭斗,才不過十日,就見無數上三洲修行者遠赴蓬萊,這修行機緣消息,傳播最快!
“不錯,”玉娘合上一本賬冊,又接過張遠遞來的賬冊,“修行機緣,關系修行者切身之利,當然傳的快!
“還有一樣,就是商機!
“元辰你信不信,我青玉盟商船上物資,已經有流入皇城的了?”
商機傳播快,已經有青玉盟物資流入皇城?
趙元辰可不是那等不食人間煙火的皇族,他的經歷,外人無法想象。
就是商賈之道,趙元辰也通曉。
“玉娘嫂子說的不錯,商賈逐利,青玉盟的商貨好,賣去皇城價更高,那我們豈不是更應該——”趙元辰急忙開口。
“青玉盟是仙商,可對面站著的,可不止是商賈。”玉娘搖搖頭,“以五皇子之力,恐怕早準備十倍于我商隊財貨,鋪滿皇城!
“我們現(xiàn)在去皇城,看滿皇城商鋪都有青玉盟售賣的物資,我們自認為珍貴的寶物,都成了尋常財貨?”
趙元辰想到玉娘所說畫面,雙目之中盡是深邃。
他承認,五叔做得到。
自家這位五叔行事,喜歡的就是大勢碾壓。
“商場,戰(zhàn)場,道理皆共通。”玉娘抬手按一下額頭,“五皇子手握大勢,以為我要劍走偏鋒,我偏不!
“我偏要以煌煌大勢,直入皇城。”
“元辰,你要知道,我們是大秦仙商,是通政使大人所領入皇城商隊,代表下三洲。”
“所有人都以為我們是商隊,可我們卻從未將自己當成商隊!
“我走得慢,是讓皇城所有人都開始對我們期待!
“一旦有期待,大勢就成了!
“我們就該堂堂正正入皇城!
“該我們的,就是我們的!
“你可懂?”
趙元辰站在那,嘴唇哆嗦。
堂堂正正入皇城。
當初自家父王離開東宮時候,就說過這樣的話。
直到此時,他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。
他是皇族嫡系,要什么,爭什么,都放在臺面上。
仙秦天下,他什么不能爭?
“元辰,謝嫂子教誨!壁w元辰深吸一口氣,向著玉娘躬身。
玉娘這哪里是在做生意,分明說的是在兩軍交戰(zhàn),是以商謀國之道!
這道理,趙元辰從前聽過,可從未真正實踐過。
此時印證,才懂其中大勢爭鋒的道理。
五皇子那邊以商道相待,這邊玉娘卻以謀國之道碾壓!
玉娘這邊輸的或許是錢財,嬴的卻是——
玉娘擺擺手:“我只會做生意,不懂那些道理!
“要說那些治理天下的道理,你歐陽凌嫂子才是真行家!
趙元辰點點頭,看向張遠。
他有些羨慕張遠了……
“嗚——”
前方領航大船上傳來號角聲。
紅黃旗幟揮舞,旗語傳來。
“江湖宗門阻道?”
“玄水灣屬于兩郡交界,由云水門掌管?”
張遠緩緩起身,活動一下筋骨,面上露出幾分笑意。
“看來張某殺穿滄瀾江的名聲,還未傳遍青天洲啊。”
“那就看看,這一次我能不能殺穿廣陵江!”
“升戰(zhàn)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