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,那鎮(zhèn)撫司的皂衣衛(wèi)要拿我去大牢,他威脅我!”
“他還要打殺我表哥!”
荀況林好似抓住救命繩索,一把扯住黑須老者的衣袖不撒手。
黑須老者抬頭看向包間之中,目光落在張遠身上。
“我拿了你去鎮(zhèn)撫司走一趟,問問他們鎮(zhèn)撫司何時成了可私刑刑訊隨意拿人之地!
“本博士初任,你撞在我手上,只能怪時運不濟!崩险咻p笑,手中一卷書冊握住,往包間之中就走。
那書卷之上有朱紅官印,此時被浩然之力激發(fā),引動一道淡淡的金光流轉(zhuǎn)。
“張遠?”
“你在此地?”
“何學錄,張遠在此呢。”
包間之外,探進頭的范明塵身穿與踏入包間的老者一樣長袍,手中也握著一卷書冊,其上也有朱紅官印。
他探首模樣,一如昨晚。
包間之外的走道上,何木文背著手走來,身側(cè),是穿著錦袍的老者。
西城玉泉商行掌柜,夏明遠。
如今西城黑市的執(zhí)掌者。
何木文面上閃過一絲茫然,看到張遠,渾身一震,低低道:“你,你在這。”
沒有張遠出手除掉譚亮,他沒有今日風光。
剛才與夏明遠相見,他才知道每年西城黑市要送多少財貨到府學。
此時,他的衣兜之中就有五張百兩金券。
金券,他從前時候都沒有摸過。
“張,兄弟……”夏明遠看到張遠,面上閃過喜色。
他大笑一聲,看向何木文:“何學錄,這位張獄卒長可是夏某至親兄弟。”
前方,沖向張遠的黑須老者腳步頓住,緩緩回頭。
靠在門框邊的荀況林腳下一軟。
荀況林認得夏明遠。
他爹交待了,這位,不能惹。
府城衙門大小官員排排坐,不說人人畏懼的鎮(zhèn)撫司中數(shù)位五六品文武官員,光是府衙之中便有五品知府、從五品通判、正六品推官。
在廬陽城中,從六品的判官還能勉強算上一號人物,其麾下的從七品經(jīng)吏使就不夠看了。
荀任身在官府,更是自家知道自家事情。
廬陽府城中,有太多的人他惹不起。
鎮(zhèn)撫司,城中各大家族,還有就是執(zhí)掌黑市的幾位。
這些人要整治他小小經(jīng)吏使,隨便由頭就能讓他官帽不保。
外人都知道荀況林是紈绔子弟,其實他也不傻,他爹囑咐不能得罪的人,他絕對不去招惹。
此時聽到夏明遠的話,頓時面色慘白。
張遠是夏明遠的兄弟!
他荀況林就這么毫無所覺情況下,得罪了夏明遠這位黑市主事人!
這可如何是好?
何木文目光掃過,雙目之中閃動一絲精光。
他為人是木訥一些,但身為府學學錄,不管是才學還是能力都是極好。
面前場景瞬間便看透。
很明顯鎮(zhèn)撫司張遠處在風暴中心,乃是此處動亂的源頭。
若是尋常人,面前已經(jīng)有自家府學之人出手,當然會護著自己人。
儒道向來是護短的。
但他何木文是府學學錄,是被祭學大人委以重任之人。
他能看的更遠。
夏明遠為何要當著自己的面說張遠是其兄弟?
當真是那兄弟情分如何深厚?
一個是鎮(zhèn)撫司中皂衣衛(wèi),一個是執(zhí)掌黑市的主事人,兩人身份差著鴻溝,怎么可能有多深厚的情義?
唯一的可能,張遠有著讓夏明遠都不得不低頭的背景!
昨晚,張遠當著自己和楊祭學的面殺了譚亮,祭學也沒有絲毫動他的意思。
一個尋常的皂衣衛(wèi),怎么可能有這樣的本事,有這樣的手段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