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首長案后,涂皓的聲音再次響起。
本跪著的許繼雙手握緊,牽扯縛住手腳的鐵鏈叮當作響。
“罪責已定,何必多言,你小小鎮(zhèn)撫司點司,能為許某翻案不成?”
“你若是有膽今日不殺許繼,某家為你說道說道當初與方文東的仇怨!
許繼高喝,目光緊盯涂皓。
這位洞明境的強者,根本不受涂皓的浩然之力壓制。
涂皓搖搖頭,看一眼天色,手中墨筆勾畫。
“明正典刑!
正如許繼所說,罪責已定,他涂皓做不了主。
此時便是過問些許,也不可能改變什么。
他只是點刑司點刑官,又不是文撫司司首。
捧著長刀的張遠聽到涂皓的話,深吸一口氣,緩步前行。
面前之人是一位葬送一船三十余條性命的江湖惡客,是一位該斬殺之人。
鎮(zhèn)撫司中職責,就是將這些肆意殺戮之人全都明正典刑。
心中殺意堅定,張遠立在許繼身后,緩緩舉刀。
不遠處幾位立在長案前的皂衣衛(wèi)都是握緊手中刀柄,雙目緊盯刑臺。
斬殺一位洞明境,一個不好就會因為煞氣侵蝕而迷失心神。
若是張遠出岔子,他們會毫不猶豫出手。
刑使的殺人錢啊,可不是那么好拿。
“殺——”
張遠一聲暴喝,手中長刀悍然斬下。
噴涌的鮮血滾燙熾烈,好似煮沸的河水。
張遠渾身一震,只感覺自己的身軀之中有一座火山要轟然迸發(fā)。
不去看長跪不倒的身軀和滾落的頭顱,張遠快步將長刀送回木架,然后走下刑臺。
涂皓目光落在張遠身上,雙目之中閃動深邃光暈。
幾位護持刑臺的皂衣衛(wèi)對視一眼,悄然跟隨。
張遠穿過長長的甬道,然后到庫司。
早等在那的文吏核對身份,便拿出兩錠大銀。
原來斬殺洞明境的銀錢是十兩。
不過就算是十兩,鎮(zhèn)撫司中也沒多少皂衣衛(wèi)愿意拿。
洞明境的煞氣,尋常皂衣衛(wèi)承受不住。
收了銀錢,張遠徑直離開鎮(zhèn)撫司。
他也不回頭,直接往丁家巷去。
腳步極快,加上一身皂衣,身上鮮血浸染,讓人望而生俱,不敢近前。
等追在身后的幾位皂衣衛(wèi)到張遠家小院外時候,門庭已經(jīng)緊閉。
幾人相視一眼,看看周圍無人,各自翻身攀上屋檐,或伏在院墻陰暗處,或落身庭院角落。
沒等他們再行動,廂房之中,便有低吟淺唱傳出。
時而如泣如訴的低吟,時而好似壓抑的高亢被堵住般嗚咽。
藏在院落中的幾人耐著性子,伏在暗處。
大半個時辰,等到所有聲音沉寂,廂房之中傳來一聲輕咳。
“幾位老哥,墻根子可聽夠了?”
幾人相互看一眼,飛身落在院落里。
“張兄弟勿怪,這是規(guī)矩,你既無事,老哥幾個就不打擾你休息了。”
當先之人說完,轉身踏上丈許圍墻,其他人也是跟著離去。
走出丁家巷,幾人面上都是露出苦笑。
張遠的實力,比他們想象的高。
“特奶奶的,年輕就是好!
“不行了,今晚我要宿在云桂坊,這墻根子聽著真他娘的熬人!
“真沒想到,這家伙有這等新奇法子,怪不得敢連著做刑使。”
……
丁家巷的小院廂房之中,將一身汗?jié)瘢l(fā)絲沾染的玉娘蓋上被褥,張遠緩緩站起身。
他身上,有著肉眼可見的氣血在涌動。
斬殺一位洞明中期的高手,所獲得的氣血力量是之前所有收獲的總和還要多出數(shù)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