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么看,這件殘兵,就是那位隕落領主的隨身兵器了。
這等隨身兵器,不但本身品級極高,且其中靈性可能未失,甚至,還有原主殘魂駐留。
若不然,此地的祭壇陣勢無法解釋。
這樣的地方,算不算機緣?
李紫陽手中玉盤已經(jīng)崩碎,此時抬手甩出八十一顆玉白棋子。
棋子滴溜溜旋繞,化為天機道宗測算天道的“鎖天陣”。
鎖天陣一出,周圍光影變幻,李紫陽眉頭一皺。
“不對,剛才在礦道之中,天道之力被扭曲……”
她抬頭看向那斷裂的戰(zhàn)戟,沉聲道:“是它引我們來的!
改變天道之力,引張遠他們來此。
“這是葬兵冢。”
張遠面色平靜,淡淡道:“強者隕落之后,以自身兵甲為冢,既留傳承機緣,也奪后人神魂氣血!
“看來,這里是當年隕落強者所留手段。”
聽到張遠的話,張牛一步踏出,身外氣血激蕩。
“嗡——”
前方,那祭壇中心位置,斷戟突然發(fā)出龍吟。
整座祭壇迸發(fā)沖天血光。
“轟——”
礦脈開始坍縮,周圍的石壁之中,一位位身軀干枯的罪域修行者,一尊尊滿身黑色巖石堆疊的熔巖巨魔踏出。
那些地上散落的枯骨,也都扭動著要站起身來。
方圓百里的空間之中,震鳴聲音響徹。
張紅玉面色一變,身外氣血與妖光震蕩。
“大哥,這祭壇能壓制本源規(guī)則!”
不只是她,張牛身外,也有扭曲的力量壓制而下。
張遠探出手,手掌之中血色流轉。
“煞氣?”
“這位隕落強者,竟是以煞氣為修行本源?”
張遠的面上露出幾分好奇。
大秦軍伍雖盛,更以氣血煞氣為兵陣根基,但很少有人以煞氣來修行。
大多數(shù)修行者對于煞氣,多是運用,掌控,磨礪,而不是將其當成自身修行的根基本源。
因為煞氣容易侵蝕心神,容易讓人神魂迷失。
當年張遠還是區(qū)區(qū)皂衣衛(wèi)的時候,靠殺人賺錢,就是因為他不懼煞氣沖擊。
當年為解煞氣入體的兇險,玉娘可是吃過不少苦頭的。
看來正是因為這位隕落強者以煞氣為本源,此地才會留存到現(xiàn)在。
周圍的枯骨,其實都是被煞氣侵襲而亡。
尋常修行者,根本無法抵御這祭壇的煞氣。
“嗡——”
張遠身后,兩道金身踏出。
紫雷。
鎮(zhèn)魂。
這兩道金身護持住玉娘和李紫陽,他方才緩步往前走去。
“咔嚓——”
地上扭動的枯骨被張遠一腳踏碎。
這枯骨破碎聲音本不響,可卻蓋過了方圓百里空間之中的震鳴,蓋過了那些熔巖巨魔的低吼。
張遠步步前行,祭壇周圍的那些氣血晶石一顆顆破碎。
這些氣血晶石之中原本所蘊藏的氣血之力絕不是九品,可惜時間太久,大多已經(jīng)崩壞,其中氣血耗盡。
隨著張遠前行,整個空間之中的煞氣不斷凝聚,仿佛要將空間禁錮。
那些干枯的罪域修行者身軀,那些熔巖巨魔已經(jīng)立在原處,全力掙扎也無法動彈分毫。
張遠緩步而行,直到斷戟之前。
他的目光打量這斷戟。
青銅之色,丈五戟身上層層玄奧的云紋密布。
原本三尺的鋒刃,現(xiàn)在只剩一尺。
緩緩探出手,張遠淡淡開口:“讓我看看,你引我來此,想做什么!
他的手掌握住戰(zhàn)戟。
青色光影瞬間籠罩他身軀。
“夫君,這戰(zhàn)戟在抽取夫君的氣血本源!”
李紫陽雙手握緊,緊張看著前方。
玉娘立在原處,神色也多出幾分凝重。
祭壇中心位置,張遠手掌握住那戰(zhàn)戟,任自己的氣血之力如同長河一般灌注其中。
這件強者隨身之兵分明是供養(yǎng)之力枯竭,此時氣血灌注,戰(zhàn)戟之中傳出無盡渴望。
“嗡——”
戰(zhàn)戟震顫,引發(fā)天地共鳴。
穹頂之上竟浮現(xiàn)出無盡修行碰撞交鋒的虛影。
仿佛是百萬上古英靈身披殘甲,腳踏破碎的戰(zhàn)車從歷史長河奔襲而來,每一步都震得礦脈中碎石簌簌墜落。
“原來如此……”
張遠抬頭看那穹頂虛影,輕聲低語:“古羅山之戰(zhàn)隕落的罪域領主是兵主韓元,這戰(zhàn)戟是他的佩兵!”
隨著張遠話語,那穹頂上虛影開始變幻,顯露出兵主韓元的戰(zhàn)績。
這位出身血荒的大修士,曾是一方無敵霸主。
血荒天傾之戰(zhàn),韓元率三千萬玄甲死士鑿穿三十三重血命天。
血荒歸墟之戰(zhàn),韓元一人鎮(zhèn)殺血荒九幽魔主于黃泉源頭。
入禁地一戰(zhàn),韓元兵主以身為餌,將血荒兇獸引入荒古禁地,掀起一場殺戮。
可惜,禁地強者實在太強大,那荒主出手的一擊,三千血荒兇獸盡化肉泥。
韓元兵主自己也重傷,被送入川樸罪域之中。
道道光影之中,這位強橫的兵主生平過往都展現(xiàn)在張遠面前。
“嗡——”
張遠手中戰(zhàn)戟震動,氣血之力抽取越發(fā)浩蕩。
遠處,玉娘和李紫陽都是握緊雙手。
“轟——”
祭壇在崩塌。
祭壇周圍那些干枯修行者身軀,那些枯骨,還有那些熔巖巨魔,都跌落入深淵。
深淵之中,顯露出下方延綿萬里的青銅墓葬群。
每座墳冢都豎立著百丈高的殘碑。
“玄甲騎第一衛(wèi)統(tǒng)領韓成之墓!
“玄甲騎第一衛(wèi)偏將曹園之墓!
“玄甲騎第二衛(wèi)校尉張福生之墓!
……
所有的青銅墓中間位置,一尊百丈青銅棺柩懸浮。
張遠手掌中的戰(zhàn)戟震鳴,灌注其中的氣血化為洪流,往那青銅棺柩之中沖過去。
張遠并未阻止,只靜靜看著。
他身軀之中,無盡的氣血震蕩,任那青銅棺柩和一座座青銅墓碑吸納。
氣血而已,他張遠最不缺的就是氣血。
氣血洪流奔騰,那些青銅墓碑上浮現(xiàn)出淡淡的血色光影。
這些都是當年追隨韓元兵主而隕落的玄甲騎戰(zhàn)將殘魂。
是張遠的氣血之力,讓他們的殘魂蘇醒。
這些殘魂抬頭看向那青銅棺柩,齊齊單膝跪拜。
青銅棺柩轟然炸裂,一具殘缺的青銅戰(zhàn)傀緩緩站起。
戰(zhàn)傀空洞的雙目之中有一絲火焰動蕩。
看向手握戰(zhàn)戟的張遠,戰(zhàn)傀眼中的幽火輕輕震動,一道聲音緩緩響起:“十萬年了,本尊終于等到能承受兵煞道種的——”
“身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