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【博士】……”
“這一次,我終于……找到你了!”
“洗干凈脖子,等著我來取你項上人頭!”
一聲充滿殺意與刻骨仇恨的狂笑在幽深密林間驟然炸響,驚起林鳥四散,回音在樹影間層層蕩開,旋即如潮水般遠去,只余下風穿過葉隙的沙沙聲,仿佛天地也為之屏息。
【看給孩子開心的!
【看得出來他有多激動,你看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,笑得像個偷吃蜜糖的孩子!
【僅僅聽到消息就興奮成這樣,這個角色和博士之間的羈絆,一定深得超乎想象吧?】
【何止深?那是能彼此托付性命、掏心掏肺的「生死至交」啊!
【物理意義上的掏心掏肺是吧。】
【話說回來,浪客居然和凱撒認識?這組合還真是讓人跌破眼鏡。】
【別忘了,咱們的浪客可是在大姨的‘特別關(guān)照’下,于教令院留級整整一百年的傳奇人物。】
【在教令院留級一百年?那別說凱撒,那該認識的不該認識的,怕是都和他打過照面吧~】
教令院,智慧宮前的觀景臺。
陽光灑落于潔白的石階上,教令院學者們步履匆匆,或懷抱典籍,或低聲討論著高深的術(shù)理,穿梭于知識的殿堂間。
然而,在這片求知若渴的洪流中,卻有一道格格不入的身影,如閑云野鶴般慵懶地倚在觀景臺的雕花欄桿上。
那人一襲素白長袍,衣袂隨風輕揚,面容俊逸如畫,眉目間透著幾分不羈與傲然。
他手中握著一柄玉骨羽扇,另一只手則捧著一包油紙包裹的金黃薯片,正悠然自得地一片片送入口中,發(fā)出清脆悅耳的——
“咔嚓……咔嚓!
“嘖,”他瞇起眼,似在回味,“最開始想到把土豆切成薄片,再投入熱油中炸至酥香的,究竟是何等天才?讓我想想……”
他故作思索一番,突然展顏一笑,眼中閃過狡黠的光:“哦,原來……是我自己啊!
“果然,我就是那種無可救藥的、從出生起就注定要照亮整個世界的聰明人!
話音未落,他已輕搖羽扇,以扇面半遮唇角,低低笑出聲來,那笑聲如風鈴輕響,卻又帶著幾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。
毫無疑問,在這座以嚴謹、理性著稱的智慧圣殿中,這位青年的存在,本身就是一道“離經(jīng)叛道”的風景線。
四周學子投來的目光中不乏驚詫、無奈,甚至夾雜著一絲敬畏,卻無一人上前打擾。
只因他們心知肚明——此人并非同齡學徒,而是教令院中赫赫有名的導師。
恰在此時,一陣清風拂過,卷起幾片落葉。
風中,一道身影悄然浮現(xiàn)于青年身后。
是神情復雜的浪客,少年風塵仆仆,眉宇間寫滿歲月的滄桑。他緩步上前,目光落在那悠閑吃著零食的背影上,終于開口:
“我說……這才一段時間不見,你好像比我記憶中更加……”
“自戀了?”浪客斟酌良久,才找出一個勉強貼切的詞。
青年緩緩轉(zhuǎn)身,羽扇輕搖,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。
“首先,糾正你一個致命的錯誤!彼Z氣從容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,“請不要用你們長生種的一段時間,來衡量我們短生種的光陰。”
“像我們這樣凡人,五十年,絕非一段時間那般簡單!彼⑽⒉[眼,仿佛在凝視流逝的歲月。
“若要精準描述——那應是,漫長到足以讓滄;癁樯L,讓少年白發(fā)蒼蒼的——很長、很長的一段時間。”
聽著這話,浪客一翻白眼。
請問一下,你一個英魂在這感嘆啥?你又不會衰老,別在這故作滄桑好嘛。
青年裝作沒看到浪客的白眼一般,羽扇輕點唇畔,笑意更深:
“其次,我并非自戀!
“我,只是在陳述一個……事實!
——現(xiàn)實
魔都郊區(qū)的一棟靜謐別墅中,夜色如墨般悄然鋪展,庭院里的燈光溫柔地灑落在落地窗前。
厄斯輕輕按下自動播放鍵,屏幕微光映照出他深邃的眼眸。他側(cè)過頭,凝視著身旁那位氣質(zhì)清冷、容顏絕美的女子,唇角微揚:“你知道嗎?他和你有點像啊!
黑塔依舊面無表情,眉宇間透著一絲疏離,淡淡問道:“像?哪里像?”
厄斯笑著指向屏幕上那句被暫停的文字,語氣帶著幾分調(diào)侃與寵溺:“在自戀這件事上——或者說,是那種理直氣壯地陳述事實的自信。”
“可我不記得自己曾自戀過,”黑塔輕啟朱唇,目光如寒星般銳利地掃向他,“我所說的,從來都是客觀事實。還是說……你想暗示我不夠美、不夠聰明?”
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質(zhì)問,厄斯沒有退縮,反而傾身向前,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,聲音低沉而真誠:“當然不會。我智慧如星辰、美貌如月華的黑塔女士,你在我眼中,始終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存在。”
黑塔微微撇嘴,眼角卻浮現(xiàn)出一抹難以掩飾的笑意:“你就仗著我對你的寵愛,才敢這般肆無忌憚吧。”
而后,她語氣突然轉(zhuǎn)冷,帶著幾分戲謔又似真似假的威脅:
“否則,就憑你剛才那句話,我完全可以單方面認定你在嫌棄我,然后毫不猶豫地把你甩了!
厄斯聞言,不僅不慌,反而牽起她的手,十指相扣,笑容溫潤如春水:“若是從前,你這句話或許真能讓我心生惶恐。”
“但自從見過另一個我以后,”他輕嘆一聲,眼中閃過一絲復雜而深刻的光芒,“這樣的威脅,對我而言,早已失去鋒芒。”
不久前,厄斯經(jīng)歷了一場近乎魔幻的奇遇——他與來自平行世界的另一個自己相遇了。
這種只存在于科幻小說或夢境中的情節(jié),若換作普通人,恐怕會以為精神出現(xiàn)問題,甚至懷疑自己即將走向生命盡頭。
尤其在霓虹國的古老傳說中,遇見另一個自己,往往被視為死期將至的兇兆。
然而,厄斯并非凡人。
畢竟如果是凡人的話,那基本不可能進入黑塔女士的眼中,哪怕這一個時空里的黑塔女士沒有任何超凡系的力量也是如此。
因此,當兩個厄斯真正面對面時,厄斯僅用極短的時間便接受這一不可思議的現(xiàn)實,并與另一個自己暢談人生、交換記憶,仿佛久別重逢的故友。
在那段奇妙的日子里,兩個厄斯甚至開始開始輪流扮演彼此的生活——有時一人外出,另一人則留在家中。
偶爾,他們甚至一同現(xiàn)身于世人眼前。
至于如何做到這一點……
這就不得不說起,一部經(jīng)典的特攝劇——《奧特曼》系列中的“人間體”設定。
當奧特曼降臨地球,便會附身于某位人類身上,以他的身份生活、行動。而在關(guān)鍵時刻,人間體才會釋放真正的力量,化身光之巨人。
是的,那段時間里,厄斯是厄斯的人間體。
厄斯從未想過,自己的平行同位體居然能如此玄乎的事情,竟能實現(xiàn)意識共存與身份共享。
聽到這里,黑塔忍不住翻了個白眼,語氣中涌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冷意:
“所以,因為你跟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交流過,你就覺得——無論身處哪個時空,我都會注定屬于你?”
她心中暗想:
若這家伙膽敢點頭承認,她定要一掌扇在他那張俊朗卻不應在此刻如此得意的臉上。
厄斯卻輕輕搖頭,眼神認真而澄澈:“你從來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。即便我對你的占有欲再強,也無法決定你的歸屬!
說罷,厄斯目光溫柔地望進她的眼底:“我只是在想……既然另一個世界的我,能與另一個世界的你相伴千年而不分離,感情反而愈發(fā)深厚——”
他嘴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,如同晨曦穿透云層:“那,與你相識不過二十年的我,又何必懼怕此刻的感情會輕易斷裂呢?”
黑塔的唇角微微上揚,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,卻依然故作冷淡地偏過頭,語氣疏離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我對你情根深種?”
“我看自戀的人是你吧!
她話音未落,便聽見厄斯輕笑。
“跟你學的,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!倍蛩剐σ庥,眼底閃爍著狡黠而溫柔的光。
“我沒有對你情根深種!焙谒⒖碳m正,聲音清冷如霜。
可話一出口,又像是怕顯得太過生硬,連忙補上一句,但語氣卻不自覺地柔和下來:
“絕對沒有!最多……就是如果你真的要離開的話……本天才或許會、會有一點點不舍罷了!
“我懂,我懂!倍蛩沟托Τ雎,眸光溫潤如春水,仿佛早已看穿她每一寸偽裝下的柔軟。
他如今已從前人那里承襲無數(shù)經(jīng)驗與智慧,自然懂得該如何應對此刻這般口是心非的黑塔。
于是厄斯輕輕靠近,語氣溫柔得近乎蠱惑:
“這就是所謂的——刀子嘴,豆腐心吧!
“所以我說沒有!”黑塔猛地漲紅臉,惱羞成怒地瞪著他。
可話未說完,厄斯便猝不及防地欺身而上,溫熱的唇覆上她微啟的紅唇。
剎那間,天地失聲,星光也為之凝滯。
兩道身影在陽光下緩緩交融,宛如命運交織的畫卷徐徐展開。
黑塔象征性地掙扎幾下,指尖抵在他胸前的力道卻輕得如同羽毛拂過。
最終只能任由他的氣息將自己層層包裹,沉淪于這場熾熱而纏綿的吻中。
她絕美的容顏染上兩抹醉人的緋紅,睫毛輕顫,像蝶翼般在夜風中微微抖動。
良久,唇瓣依依分離,空氣中還殘留著彼此的呼吸與悸動。
厄斯凝視著近在咫尺的佳人,指尖輕輕撫過自己的唇,仿佛在回味那一瞬的甘甜,嗓音低啞而繾綣:“起碼我現(xiàn)在能確定,你不是刀子嘴……”
他話鋒一轉(zhuǎn),眼中浮現(xiàn)出促狹的笑意:“因為——挺軟的,像豆腐一樣!
“凈說些哄人的話!”黑塔輕推他一把,佯裝嗔怒,耳尖卻悄悄泛起紅暈,“你以為這樣我會開心嗎?想得美哦!
嘴上雖這么說,她的唇角卻不自覺地上揚,眉梢眼角都浸滿了藏不住的甜蜜。
厄斯望著她這副模樣,心中暖意翻涌,忍不住笑出聲來。然而片刻后,他神色突然一滯,臉上浮現(xiàn)出一絲遲疑。
“不過……黑塔,我有個問題。”
“哼!焙谒p手環(huán)抱于胸前,下巴微抬,擺出一副高傲姿態(tài),“本天今天心情不錯,就大發(fā)慈悲,勉為其難地為你答疑解惑吧!
“就……”厄斯吞了吞口水,小心翼翼地開口,“我問完以后,你可不能生氣啊……”
“放心。”黑塔輕哼一聲,神情泰然自若,“黑塔女士最為心地善良、寬宏大度,你盡管問,我是不會生氣的!
她越是這般鎮(zhèn)定,厄斯就越覺得心虛。
終于,他鼓起勇氣,低聲問道:
“就……你和另一個時空的你,不是平行宇宙中的同位體關(guān)系嗎?那為何……她在某些方面,會比你……突出一些?”
“突出?”黑塔眉頭一蹙,滿臉疑惑。
下一瞬,她環(huán)抱胸前的雙臂不自覺地向上抬一抬,隨即猛然意識到對方所指何意,臉頰瞬間燒得通紅,瞪著他幾乎要噴出火來。
而厄斯則尷尬地摸了摸鼻子,眼神飄忽,內(nèi)心早已悔得腸子發(fā)青。
他是真的好奇啊——當初在與平行世界的自己交換記憶時,他曾清晰地“體驗”到,那個時空的黑塔在親吻時,柔軟的曲線總會輕輕抵住他的胸膛,帶來一種難以忽視的觸感。
可方才那一吻,卻沒有那樣的感覺……
可現(xiàn)在,看著黑塔眼中逐漸升騰的寒意,厄斯只覺得四周空氣驟然凍結(jié),曖昧的氛圍蕩然無存。
若是時光倒流,厄斯發(fā)誓自己一定會親手封印住這張多嘴的嘴。
如果可以重來,他絕不會再問這種愚蠢至極的問題。
因為他愛的從來都不是某個具體的輪廓或尺寸,而是眼前這個倔強、驕傲、嘴硬心軟的黑塔本身。
外貌與形體不過是皮相,而她靈魂的光芒,早已在他心中鑄就了無可替代的答案。
無論她是怎樣的模樣,在厄斯的世界里,黑塔永遠都是滿分的存在——獨一無二,無可復制,不可替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