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秀英趕緊回道:“娘娘,大長公主,這新式紡織機是臣妾親眼看著它紡出來的,怎么會有假呢?”
說到這里,她又看了眼剛才最跳脫的幾位命婦,語氣有些陰陽怪氣道:“再者說了,這宮里有陛下和二位娘娘在,無論是內(nèi)侍還是宮人,誰敢蒙騙本宮?”
聽田秀英這么說,幾名命婦頓時有些后悔起來。
剛才自己不應該嘴快的。
周皇后瞪了對方一眼,轉移話題道:“你再說說這工坊的事吧!
“回娘娘,按照陛下的意思,是讓臣妾在京里招募一些女工,讓她們?nèi)スし蛔龉,每月給她們發(fā)放工錢,紡出來的生絲、棉線可以交由內(nèi)官監(jiān)發(fā)賣!
田秀英沒有忘了正事,故意放大了聲音,把工坊的事說了一遍。
周皇后聞言,緩緩點頭,目光無意中掃過了樂安公主。
后者頓時會意,起身道:“三位嫂嫂,不知小妹能不能參與進來,也賺一些體己錢?”
張嫣笑道:“怎么?你樂安公主還缺銀子?本宮記得你當初大婚的時候,陛下可是按制賞賜了你不少的莊田吧?”
樂安公主苦著臉道:“大皇嫂,您也知道,這兩年時節(jié)不好,地里的收成是越來越差,指望地里那點收成,小妹以后恐怕要吃糠咽菜了!
“妹妹,你怎么看?”
張嫣看向周皇后問道。
周皇后似是有些為難,目光落在田秀英的身上,開口道:“田妃,你以為呢?”
田秀英趕緊回道:“兩位娘娘,陛下說了,這工坊是皇家的產(chǎn)業(yè),既是皇家的產(chǎn)業(yè),自當是娘娘您說了算!
周皇后對田秀英的態(tài)度很是滿意,微微頷首對張嫣試探性說道:“要不就答應樂安?”
“妹妹做主就是!
周皇后轉頭看向樂安,神情鄭重道:“樂安,你的請求本宮答應了,新式織機可以賣你一些。”
“小……臣妾多謝三位娘娘!
樂安公主滿臉喜色的對周皇后三人謝道。
見狀,殿內(nèi)的其他公主和命婦們,也都起了一些小心思。
不過,這也是周皇后他們的目的,不然也不會在這種正式的場合說起這件事了。
接下來,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熱切場面了。
時間來到子時,朱由檢一身酒氣的回到了廡殿行宮。
周皇后聽到消息后,趕緊迎了出來。
“臣妾拜見陛下!
“起來吧!
朱由檢強忍胃里的不適,對周皇后說了一句。
周皇后聞到朱由檢身上的濃郁的酒氣,趕緊上前,摻住了朱由檢胳膊,滿臉關切的對其問道:“陛下,您這是喝多了?”
不等朱由檢回話,周皇后又趕緊對婉琳吩咐道:“婉琳,快去做醒酒湯,你親自做!
經(jīng)歷過銀碗這件事后,周皇后可是警醒了不少。
婉琳應聲而去。
帝后兩人進入寢殿,朱由檢坐到軟塌上,揉了揉自己的山根,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熱茶,喝了一口才問道:“皇后這邊如何了?”
周皇后走到朱由檢的身后,輕輕為其按摩頭頂,聞言回道:“魚餌已經(jīng)放出去了,就看明日有沒有人來找臣妾了!
說完后,周皇后有些不解的問道:“陛下,您想通過紡織工坊拉攏朝臣和勛貴,直接和他們說不就好了,何必讓臣妾和皇嫂她們演這么一出?”
朱由檢笑道:“朕之所以讓皇后出面,一是讓你和皇嫂她們有點事做,另一方面,這紡織工坊日后定是需要雇傭大量女工,由各家的當家主母出面更合適!
說到這里,朱由檢忽然坐直了身子,滿臉嚴肅道:“莫要忘了朕的交代,有些人就算是求到你的門上,也不要答應。”
周皇后苦笑道:“還不知明日有幾人來臣妾這里呢。”
“明日看看再說!
帝后兩人說話的功夫,婉琳也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。
用過醒酒湯,在周皇后親自伺候下洗漱后,朱由檢躺在床榻上,沉沉的睡了過去。
他們這邊是睡下了,隨駕的其他文武大臣們卻是睡不著了。
瑞安大長公主夫婦,此時就在商量著今晚發(fā)生的事。
“駙馬,你說娘娘今晚這是什么意思?為何當著我們的面,說起紡織工坊的事?”
瑞安公主(簡稱,不然太別扭了)有些不解的對萬煒問道。
萬煒坐在椅子上,目光有些渙散。
作為宗人令,他今晚也是喝了不少,酒意還沒有散去呢。
聽瑞安公主問起,敲了敲自己的腦殼,想了想才說道:“殿下是怎么想的?”
瑞安公主若有所思道:“若真能賺銀子,那開一家工坊也是好事!
萬煒笑道:“殿下,紡織工坊不是能賺銀子,而是能賺大筆銀子!”
瑞安公主聞言,渾濁的眼睛頓時一亮。
“駙馬,當真?”
萬煒回道:“自是真的,我大明的生絲在海外一直都是搶手貨,只要運出海就可以換成銀子,東南那邊就有萬人規(guī)模的超大工坊!
“那明日本宮就去拜見皇后!
瑞安公主語氣堅決的說道。
萬煒看了她一眼,低聲道:“殿下,您說這種賺銀子的事,皇后為什么要往外推呢?”
“自是為了拉攏滿朝文武,陛下這是打算將所有人都拉到他這一邊!
溫體仁信誓旦旦對自己夫人嚴氏說道。
作為內(nèi)閣首輔的正室夫人,自是有誥命在身,今晚也親眼見證了周皇后他們這出戲。
一回到暫住的屋舍,嚴氏就將這件事詳細的給溫體仁說了一遍。
溫體仁又看向自己的老妻,神情鄭重的交代道:“明日你就去皇后那里,求皇后娘娘賣我們家一些新式織機!
“妾身知道了!
當然,有想要上船,就有不想?yún)⑴c的,倒不是不想和皇家攀上關系,而是不看好這所謂的新式織機,以及紡織工坊。
……
秋狩整整進行了三天,朱由檢這才帶著滿朝文武返回了京城。
這次秋狩,朱由檢最大的目的已經(jīng)達成,向整個大明宣示了自己的尚武之心,又尋到了一些可堪一用的年輕將校,自是心情不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