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受到朱由檢語氣中的寒意,李誠銘的臉色變得愈發(fā)慘白起來。
“臣百死莫贖,只是懇求陛下能夠看在神宗皇帝和孝定皇太后的面上,能繞過臣的孫子!
到了這個時候,李誠銘也知道,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活著離開這里了。
朱由檢沒有答應(yīng)他,眼睛微瞇,語氣無悲無喜道:“你想讓朕看在神宗皇帝和孝定皇太后的面上,給你李家留一條血脈,那你當(dāng)初謀害朕的皇長子之時,可曾想過那也是神宗皇帝的血脈?”
“如果神宗皇帝知道,他的表弟想要謀害他曾孫,他老人家會不會滅你滿門?”
朱由檢的話音一落,李誠銘就癱在了地上。
“說吧,將這件事的前因后果,都給朕說明白,朕可以考慮給你一個全尸。”
李誠銘慘笑一聲,旋即看向朱由檢的眼神中,露出一絲憤恨之色。
“皇帝,你可知你讓朱聿鍵在山東做的那些事,得罪了多少人?”
“又有多少人,恨不得你這皇帝像你那個哥哥一樣?”
“放肆!”
一旁的方正化聽他這么說,當(dāng)即暴怒,厲聲斥責(zé)道。
朱由檢面無表情的抬手,阻止了方正化接下來的動作。
李誠銘的目光落在方正化的身上,怨恨道:“都是你這閹人,如果不是你的話,本侯何苦對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下手?”
朱由檢的眼中寒光爆閃,沉聲道:“這么說,你是承認(rèn)謀害皇長子了?”
“沒錯,就是我!”
“本侯就是要讓你這皇帝知道,這大明不是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的!”
此時的李誠銘已經(jīng)有些瘋癲了,說起話來也是肆無忌憚。
朱由檢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對方,繼續(xù)追問道:“說說,還有誰是你的同黨?”
“同黨?”
“呵,你一手提拔的孫承宗、袁可立、溫體仁、郭允厚、盧象升這些人都是我的同黨,你讓你手下的鷹犬是把這些人都拿了吧!
李誠銘神情猙獰,踉蹌著從地上站起來,對朱由檢嘶吼道。
朱由檢一言不發(fā),徑直轉(zhuǎn)身離開。
“皇爺?”
方正化有些擔(dān)憂的對朱由檢喚道。
朱由檢沒有答話,而是對不遠(yuǎn)處的李若璉招了招手。
剛才李誠銘的話,李若璉等人也都聽到了,此事也都是心驚膽戰(zhàn)。
見皇帝相召,李若璉趕緊小跑了過來,躬身道:“陛下,臣在!
朱由檢轉(zhuǎn)身看向牢房內(nèi)的李誠銘,語氣平靜的對李若璉吩咐道:“自今日起,每日在李誠銘的面前,殺他一個家人!
“朱由檢!你敢!”
李誠銘頓時大驚失色。
朱由檢沒有搭理他,而是繼續(xù)對李若璉說道:“讓武清侯和他的家人,見見你錦衣衛(wèi)的手段!
“臣遵旨!”
李若璉趕緊應(yīng)了一聲。
李誠銘這個時候早已沒有了剛才的硬氣,趴在精鐵制成的柵欄上,狀若瘋癲的喊道:“我什么都說,什么都說,只求給我們一個痛快!”
“李若璉!李若璉你快點(diǎn)審問!我一定……”
“陛下!陛下!”
李誠銘的話還沒有說完,朱由檢就直接轉(zhuǎn)身離開。
“陛下!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生母是怎么死的嗎?”
到了現(xiàn)在,李誠銘只想抓住任何一個可以活命的機(jī)會。
就算是不能活命,至少也要死的痛快一點(diǎn),而不是親眼看著自己的家人,在自己的面前,被錦衣衛(wèi)這些人折磨至死。
而已經(jīng)走遠(yuǎn)的朱由檢,聽到李誠銘喊出的最后一句話,胸口竟是像針扎一樣。
他魂穿過來,繼承的不只是這具肉身,相應(yīng)的還繼承了這具身體的情感。
而對母親的早亡,一直是前身最大的憾事,現(xiàn)在猛地聽到關(guān)于母親的消息,饒是朱由檢的靈魂來自后世,也是受到了極大的影響。
朱由檢猛地轉(zhuǎn)身,疾步走到牢房前,眼神凌厲道:“說,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!
見朱由檢回來,李誠銘的心里也是大喜,忙是說道:“請陛下可以為我李家留一條血脈!
“不可能!”
朱由檢直接拒絕了對方的請求。
李誠銘神情一怔,他沒想到這位小皇帝竟是如此的鐵石心腸。
“告訴朕你知道的,若是可以讓朕滿意,朕可以給你的家人一個痛快。”
朱由檢眼睛微瞇,對其說道。
李誠銘見狀,最后也只得無奈答應(yīng)下來。
“陛下,貞靖太妃根本就不……”
“所有人都退到二十步以外!”
李誠銘的話還沒有說完,方正化就大聲喊了一句。
等所有人都退下后,李誠銘繼續(xù)道:“貞靖太妃是暴斃而亡,而是被人勒死的!
朱由檢的臉色登時就變得一片鐵青。
“陛下可知是誰謀害了你之母親?”
不等朱由檢說話,李誠銘就繼續(xù)道:“是光宗皇帝,是光宗皇帝命人……”
“閉嘴!”
方正化聽到這里,也是臉色大變,當(dāng)即出言喝阻。
朱由檢只覺背后生出一股涼氣,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沉聲道:“好了,朕知道了。”
說完后,也不再聽后邊的前因后果,干脆利落的轉(zhuǎn)身離開。
“陛下……陛下……”
李誠銘再次高呼道。
朱由檢停下腳步,對李若璉道:“傳朕旨意,武清侯李誠銘,及其夫人郭氏陰謀毒害……不,就說李誠銘預(yù)謀造反,將之抄家滅族!
回頭看了眼一臉希冀的李誠銘,朱由檢又補(bǔ)充道:“給他們一個痛快!
“臣謝陛下隆恩!”
李誠銘跪倒在地,朗聲道。
他是真的要謝謝朱由檢,相比自己犯下的罪過,這已經(jīng)是最好的結(jié)果了。
李若璉不知道皇帝為什么改變了主意,但還是躬身道:“臣遵旨。”
出了北鎮(zhèn)撫司,朱由檢抬頭看著天上已經(jīng)升起來的月亮,長長的吐了一口氣。
方正化低聲問道:“皇爺,不再審一審了嗎?”
朱由檢的語氣有些蕭索,緩緩開口道:“沒什么好審的,無非就是京里的一些勛貴罷了!
某些人無論有沒有參與,朱由檢都不打算留著那些人,無非就是再留他們一些時間罷了,審不審已經(jīng)沒有什么意義了。
上車之前,朱由檢又轉(zhuǎn)頭對方正化吩咐道:“告訴舞陽王,讓他小心一些!
“臣明白,這就命人快馬前往山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