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?這還能有假?”
李自成瞪了他一眼,對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,板著臉說道:“陛下親口所說,豈能有假?”
眾人聞言,皆是面露喜色。
身為上直親軍,能夠被皇帝看重,隨侍左右,那無疑是極大的殊榮。
李自成見他們興奮不已,心中也是頗為得意。
他雖然出身貧寒,但自幼便有些野心,此番被皇帝看重,心中自然是萬分欣喜。
“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?”
劉宗敏忍不住問道。
“自是先去吃喝一頓,然后找個地方好好解解乏!
李過拍了拍自己自己胸前,那鼓鼓囊囊的地方,大聲嚷嚷道。
這次大戰(zhàn),他們這些人可是賺了個盆滿缽滿。
最少都繳獲了數(shù)十兩銀子的財貨。
像李過這種作戰(zhàn)驍勇之輩,經(jīng)此一役更是身價不菲。
李自成當(dāng)然是自無不可。
雖然被皇帝留下用過午膳,但他并沒有吃飽。
而且,自己大侄子說的后半句話,他也是心動不已。
一行人騎著快馬,直奔京城最繁華的酒樓不提。
朱由檢這邊,用過午膳之后,本想借著酒勁,好好睡一覺。
但奈何一紙奏報,卻是讓他雷霆震怒。
“啪!”
將手里的題本,狠狠的摔在桌案上,怒聲低吼道:“俞咨皋在做什么?”
“朕一再交代他,江南各地衛(wèi)所不可重用,他竟是將朕的話當(dāng)成了耳旁風(fēng)!”
朱由檢此時已經(jīng)是怒不可遏。
王承恩見狀,趕緊開口勸諫道:“皇爺,還請息怒,小心傷了龍體!
“俞總兵那邊,或許也是有難言之隱。”
朱由檢冷哼一聲道:“哼!難言之隱?”
“難言之隱就是讓數(shù)百倭寇,屠戮三千守軍,一路殺進當(dāng)涂、太平府等數(shù)地?”
“取輿圖來!”
朱由檢冷聲吩咐一句。
黃永申不敢耽擱,忙是取來一幅江南輿圖。
朱由檢迅速在輿圖上找到了太平府的位置。
接著,他的目光就猛地一縮。
“南京!”
“當(dāng)涂縣距離南京僅一百五十里,按照題本中所說,這伙倭寇一夜就可行軍八十余里!
“那就是說僅需兩日,這伙倭寇就可以抵達南京城下!
“好!好!真好!”
“一伙數(shù)百人的倭寇,竟是可以長驅(qū)直入南京,朕這皇帝當(dāng)?shù)恼媸呛!?br>朱由檢怒急攻心,臉色漲得通紅。
“俞咨皋現(xiàn)在在哪里?”
朱由檢轉(zhuǎn)頭,對王承恩問道。
后者趕緊回道:“皇爺,按題本所說,俞總兵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率軍抵達宣城府,距離當(dāng)涂兩百余里!
朱由檢聞言,一巴掌拍在了輿圖上。
“韓贊周呢?到了哪里?”
朱由檢似是想起了什么,接著追問道。
這韓贊周,就是上次曹化淳向朱由檢舉薦的,新任的南京鎮(zhèn)守太監(jiān)。
王承恩略一沉吟,這才回道:“回皇爺,按照路程,韓贊周差不多已經(jīng)抵達南京了!
朱由檢聞言,微微頷首。
“傳旨給韓贊周,命他務(wù)必守好南京城,若是讓倭寇攻入南京,驚擾了太祖的孝陵,朕唯他是問!”
朱由檢的語氣冰冷至極,顯然是怒氣未消。
王承恩不敢怠慢,忙是低頭應(yīng)是。
朱由檢沉吟了一下,接著吩咐道:“另外,傳旨給俞咨皋,命他立刻率部追擊倭寇,務(wù)必將這股倭寇一網(wǎng)打盡!
“還有,朕不是已經(jīng)讓東廠南下了嗎?去問問魏忠賢,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!
“朕要知道,究竟是誰在背后玩忽職守,以至于釀成此等大禍!”
王承恩聞言,心中一凜,忙是低聲道:“皇爺,魏公公日前親自去了山東,還向您辭行來著”。
朱由檢這才想起來,魏忠賢此時確實不在京城,而是去處理孫之獬的案子去了。
王承恩知道,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,連忙接著說道:“皇爺,魏公公臨走之前,已經(jīng)將東廠的事務(wù),暫時交給了許顯純,要不臣這就去宣許僉事覲見?”
“宣!”
王承恩立即領(lǐng)命而去。
數(shù)百倭寇竟能深入大明腹地,屠戮軍民百姓,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。
尤其是這股倭寇,距離南京城僅有兩百余里,若是真讓他們攻入南京,那后果不堪設(shè)想。
朱由檢越想,心里的怒火就越發(fā)的熾盛。
片刻后,就在朱由檢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,許顯純火急火燎的趕到了東暖閣。
“臣許顯純,拜見陛下,陛下萬……”
“行了!少給朕來這些!
“朕來問你,此次倭寇在杭州府登陸,直入大明江南腹地,這背后究竟是否另有隱情?東廠可有消息傳來?”
許顯純忙是躬身道:“回陛下,關(guān)于這伙倭寇入侵之事,東廠尚未有確切的消息傳來,不過……不過……!
“不過什么?”
“陛下,臣曾向鎮(zhèn)海伯打聽過此事,據(jù)鎮(zhèn)海伯所說,這伙倭寇很有可能不是真倭。”
“而東廠傳回來的消息,也證實了這一點,據(jù)東廠的探訪,這伙倭寇中有不少人都是我大明口音,說的也都是漢話!
朱由檢的眼睛猛地一瞇,眼中閃過一道寒意。
“不是真倭?”
“那鎮(zhèn)海伯可曾說過,這伙倭寇有可能是從哪里來的?”
朱由檢的聲音愈發(fā)的清冷起來。
話語中蘊含的殺意,饒是許顯純這么一個“劊子手”,也是心驚不已。
“陛下,鎮(zhèn)海伯也不是很清楚,不過他已經(jīng)命人返回福建,全力追查此事!
“臣也已經(jīng)行文南京廠衛(wèi),全力調(diào)查。”
許顯純垂首,語速也加快了幾分,生怕惹得陛下不喜,將怒氣發(fā)泄到自己身上。
朱由檢看了他一眼,端起桌案上的茶盞輕抿一口。
“行了,朕知道了,你退下吧!
“臣告退!”
許顯純走出乾清宮后,只覺后背一陣發(fā)涼,這是剛才出的汗,被風(fēng)一吹引起的。
回頭看了眼乾清宮大門,許顯純長噓一口氣,快步離去。
暖閣內(nèi),朱由檢右手食指,在桌案上不斷敲擊,半晌后開口對王承恩說道:“傳旨給天津、登州、萊州、淮安等地的鎮(zhèn)守太監(jiān),讓他們務(wù)必加強海防,不可有絲毫懈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