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看清了為首的那人,駱養(yǎng)性的臉色立即陰沉無比,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。
“田爾耕?”
“駱同知,許久未見,近來可好?”
田爾耕放緩速度,抬手示意身后的十幾名倭人武士止步,皮笑肉不笑道。
“認賊作父的逆賊,也敢在本官面前聒噪?”
駱養(yǎng)性恨聲怒斥道。
也不等田爾耕說話,駱養(yǎng)性揮刀就砍向了對方。
“當啷!”
田爾耕舉刀相抗,發(fā)出一道讓人牙酸的金屬相撞聲。
“將軍有令,太上天皇陛下,死于明軍之手!”
田爾耕一邊和駱養(yǎng)性纏斗,一邊大聲喊了一句。
幕府的武士們聽到他的話,也都立即加入了進來。
近衛(wèi)信尋等一干公家貴族,也都趕緊上前。
雙方再次廝殺在了一起。
政仁則是依舊坐在那里,雙眼緊閉,口中默誦佛經(jīng)。
駱養(yǎng)性畢竟是武人世家出身,武藝明顯要比田爾耕高出不少,僅僅只是幾個回合下來,田爾耕就有些頂不住了。
“扣嘍絲嘚啞對!(殺了他)”
田爾耕一刀狠狠向前一揮,后退一步,指著駱養(yǎng)性,對周圍的倭人武士大喝一聲。
“砰砰砰!”
就在幾名倭人武士圍攻駱養(yǎng)性的時候,身后忽然傳來了火銃擊發(fā)的聲音。
“我乃錦衣衛(wèi)指揮同知駱養(yǎng)性!”
看到來的是自己人,駱養(yǎng)性趕緊大聲表明自己的身份。
此時的他,一身倭人打扮,留著月帶頭,還拿著倭人的武器,如果不表明身份的話,極有可能會被明軍無差別射殺,到時候可就鬧了大笑話了。
領隊的把總大聲喊道:“放下武器!”
他又不認識誰是誰,只知道誰拿著武器,誰就是自己的敵人。
駱養(yǎng)性趕緊將手里的武器,仍在了地上,同時還對近衛(wèi)信尋等人喊了一句,讓他們也趕緊扔掉自己手里的刀。
但這種混亂的局面,誰也不能保證不會出現(xiàn)誤傷不是?
田爾耕此時也傻了,他沒想到明軍會這么快就殺進西之丸,并找到這里。
見他要跑,駱養(yǎng)性趕緊對領頭的把總喊道:“那是被朝廷下令海捕的田爾耕,莫要被他走脫了!”
話音一落,田爾耕就被十幾名明軍給圍了起來。
僅僅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,德川家光派來的武士,就被明軍清剿干凈。
駱養(yǎng)性疾步走到田爾耕面前,拎起對方的衣領,厲聲質問道:“德川家光呢?”
“跑了,從北門跑的,你們追不上了。”
田爾耕倒也光棍。
“狗賊!”
駱養(yǎng)性狠狠地將之推到在地,怒聲咒罵了一句。
“將這些人全部帶出城去,本官要去面見盧帥!”
駱養(yǎng)性轉身對把總吩咐道。
“下官遵命!”
把總也沒遲疑,拱手領命。
駱養(yǎng)性走到政仁面前,微微躬身道:“國主,還請隨駱某出城,面見我大明討倭總兵官,陽羨侯!
政仁睜開眼睛,看了眼遍地的尸體,環(huán)顧一眼院內站立著的明軍,一言不發(fā)的站起身。
近衛(wèi)信尋等幾個還活著的公家貴族,趕緊上前護衛(wèi)在側。
……
大阪城本丸,幕府御家人武士,此時也正在松平信綱和阿部正次,等一干幕府重臣的率領下,在進行最后的抵抗。
“倭人這什么稚刀,倒是和我中原的樸刀極為相像!
虎大威也被盧象升放了出來,抱著刀站在那里,和府軍前衛(wèi)指揮使張國臣兩人說著話。
“老虎兄弟,這是倭人那狗屁將軍的精銳,全身甲胄,可不好打!
張國臣冷臉看著對面的倭人,沉聲說了一句。
“不好打?一幫小矬子有什么不好打的?”
虎大威很是不屑。
張國臣上下大量一眼身材魁梧的虎大威,一張死人臉上也擠出一絲笑意,點頭道:“不錯,一幫矬子而已!
“好了,時辰不早,大帥的意思,城外的倭人正在向這里聚集,我等要立即肅清城內頑抗的倭人!
“遵命!”
張國臣一拱手,高聲領命后,轉身對身后的親兵命令道:“命各營加快速度,務必在兩個時辰內,將城內的倭人盡數(shù)斬殺!”
“是!”
親兵領命而去。
本丸東西寬不到七十丈(兩百三十米),南北長不過一百一十丈,這么小的區(qū)域,能夠容納的倭人實在是有限的緊。
隨著明軍開始發(fā)力,由御家人組成的守軍,很快就開始不支。
阿部正次且戰(zhàn)且退,退到松平信綱的身側,轉身對其勸道:“松平君,城外還有各藩的藩軍,你立即從青屋門出城,去統(tǒng)領各藩兵馬!
松平信綱臉色有些發(fā)白,聞言搖頭道:“我從櫛崎城退到了廣島,又從廣島一路退到大阪,難道這次還要退嗎?”
“我不走了,你出去,出城去,代將軍統(tǒng)帥各藩藩軍和明人作戰(zhàn)!
“阿部君,拜托了!”
松平信綱說完后,也不等阿部正次答話,就舉著手里的稚刀,和明軍廝殺在了一起。
阿部正次輕嘆一聲,一咬牙轉身向著東北方向疾步跑去。
整個本丸,除了南邊的櫻門,也就只有北邊的極樂橋能夠出去。
只要過了極樂橋,就可以從東北的青屋門,或者是西北的京橋口出去。
眼下明軍還未徹底的占領大阪,這些地方都還可以出城。
一旦整個大阪被明軍肅清,再想要出去,那可就不容易了。
半個時辰后,整個本丸已經(jīng)看不到可以站著的倭人了,僅剩的近百名御家人,也隨松平信綱上了天守,打算憑借狹窄的空間進行死守。
抹了把臉上的血跡,張國臣對虎大威問道:“老虎兄弟,這該怎么辦?弟兄們試了好幾次,就是攻不上去。”
虎大威也沒答話,直接轉身命令道:“送幾個火藥桶過來。”
張國臣一愣,抬頭看了眼高聳的天守,有些惋惜道:“這要是炸了不就可惜了嗎?”
虎大威笑道:“這里將來是島津家的封地,和我們有什么關系?”
張國臣也猛的想了起來,一拍腦門,大聲道:“炸!給老子炸了這里!”
“快!”
“還有,都別在這里愣著了,立即去其他地方搜刮,所有能帶走的東西,給老子全部帶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