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戶城。
松浦棟回來之后,第一時間就將自己的家臣全召到了自己的藩邸。
“諸君,本藩接到消息,明人已經(jīng)在對馬島的上縣郡登陸,另一支明軍現(xiàn)在正在對五島發(fā)起進攻!
“而薩摩和日向兩國,至今都沒有接受幕府的征召出兵支援!
“此戰(zhàn)的結(jié)果已經(jīng)可以預(yù)見。”
松浦棟說完后,在場的眾人皆是眉頭緊鎖。
一名看起來明顯是西方人長相,但卻身著武士服的中年人,雙手扶膝道:“壹岐守様(正式場合稱官職加様),大明相比之前要更加的強大,就連濠鏡的葡萄牙人和熱蘭遮的荷蘭人,都已經(jīng)被明人驅(qū)逐!
頓了頓,中年人又道:“對了,還有呂宋的西班牙人,也被明人擊敗,明國的一位藩王,已經(jīng)在呂宋建國!
他的話音一落,眾人皆是驚呼出聲。
松浦棟皺眉道:“濠鏡和熱蘭遮的事,本藩也聽說了,但呂宋……?”
中年人垂首道:“壹岐守様,是荷蘭會館的那些荷蘭人傳回的消息!
松浦棟輕輕點頭道:“那應(yīng)該是真的!
說完后,松浦棟看向田川昱皇,開口吩咐道:“田川君,明人的條件,本藩答應(yīng)了,你代本藩再走一趟吧!
“哈衣!”
田川昱皇垂首應(yīng)是。
……
平戶藩以南的海域,寺澤堅高率領(lǐng)的各藩水軍,已經(jīng)和朱恭枵的船隊開始了炮戰(zhàn)。
明軍這邊的艦船排水量和數(shù)量,要遠遠超過寺澤堅高,面對這樣的兵力對比,寺澤堅高只得命令己方的艦船,頂著明軍的炮火,用最快的速度突進,意圖和明軍進行跳幫戰(zhàn)。
海面上炮聲如雷,硝煙彌漫,原本平靜的海面也不時被砸出巨大的水花。
大量倭人小船和舢板,在明軍密集的炮擊下,被炮彈撕裂,碎木片橫飛,不少倭人躲避不及,慘叫著墜入海中。
寺澤堅高站在坐船的甲板上,咬著牙,雙眼緊緊盯著前方的明軍船隊,高聲嘶吼:“加快速度,靠上去!”
隨著命令下達,一艘艘小船不顧危險,如餓狼撲向獵物般朝著明軍沖去。
在這些小舟的后面,還有不少船只滿載易燃之物,打算對明軍施行火攻。
朱恭枵一身紙甲,冷眼看著向己方?jīng)_過來的倭人船只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沉聲道:“放出鷹船,將這些倭人擋在外面,萬不可使其靠近船隊!
身后的親兵躬身領(lǐng)命。
緊接著,明軍船隊中號角聲響起,傳令兵手里的信號旗快速的揮動。
一艘艘頭尾不分,兩頭翹起的小型船只,從船隊中沖了出來,以極快的速度,向著倭人迎了上去。
這就是朱恭枵嘴里的鷹船,一種小型船只,造型怪異,速度極快,船只的周身遍布尖利的毛竹,船上的兵卒使用火銃擊敵,主要作用就是沖陣。
一艘艘鷹船進入倭人的陣營,左沖右突,一道道火銃射擊的聲音響起,大量倭人被擊中,掉落在海中。
而倭人的船只,卻是很難靠近這些“刺猬”。
看到己方的鷹船有效的遲滯了倭人的動作,朱恭枵登時大喜,一指前面倭人的大船,再次命令道:“火炮持續(xù)炮擊,不要給他們靠近的機會!
“是,殿下!
寺澤堅高看到這一幕,也是心急如焚,怒吼道:“八嘎!讓那些混蛋不要理會那些小船,向明人的船隊進攻!”
“哈衣!”
傳令兵領(lǐng)命而去。
一艘日本戰(zhàn)船被明軍火炮擊中,一枚炮彈便精準(zhǔn)地擊中了船頭。
船頭瞬間被炸得粉碎,船身猛地一震,開始傾斜。
船上的武士和水手們有的被氣浪掀飛,有的被燃燒的木板點燃了衣服,在甲板上痛苦翻滾。
隨著己方越來越多的船只被火炮所傷,倭人非但沒有被嚇到,反倒是激起了他們的兇性。
這個時代,扶桑那所謂的武士道精神,已經(jīng)成型,渴望在戰(zhàn)場上建功立業(yè),面對明軍密集的火力攻擊,各藩的武士們,也展現(xiàn)出兇悍的一面。
倭人武士們紅著眼,駕著小舟如瘋狗般朝著明軍船隊猛沖。
盡管鷹船在前方不斷制造混亂,火銃齊發(fā)殺傷不少倭人,但仍有部分小舟尋得間隙,突破了鷹船的阻攔。
朱恭枵見狀,神色一凜,高聲下令:“火器營準(zhǔn)備!”
明軍艦船上,一名名火銃手迅速就位,整齊地排列在船舷邊。
待倭人小舟進入射程,在各自上官的命令下,這些火銃手紛紛扣動手里的扳機,剎那間,火光閃爍,一桿桿火銃噴吐出火焰,一顆顆彈丸如暴雨般朝著倭人小舟傾瀉而去。
沖在最前面的倭人瞬間被打成了篩子,舟上的武士們紛紛中槍,或栽倒在舟中,或跌入海中,激起一片片水花。
但后面的倭人仿若不知畏懼,繼續(xù)奮力劃槳向前。
隨著靠近船隊的倭人越來越多,終于有人通過飛爪登上了艦船。
但迎接他們的,是長槍手手里的長矛。
每名登上艦船的倭人,幾乎都會被數(shù)柄長矛捅穿。
這些人可都是諸王花費了無數(shù)錢糧,操練了數(shù)年所得的精兵。
就算是偶有慌亂,但也不是這些倭人可以匹敵的。
當(dāng)初戚繼光的戚家軍,可以打出零戰(zhàn)損,這些人就算比不過當(dāng)初的戚家軍,但也不會相差太大。
戰(zhàn)事一直持續(xù)到了下午,寺澤堅高派出的數(shù)百名武士和三千多水軍,幾乎被明軍全殲,僅剩一些命大的倭人,得以逃出生天。
而明軍這邊,則僅僅只是付出了十多艘鷹船,和不到百名士卒的傷亡。
看到這樣的戰(zhàn)果,朱恭枵等諸王頓時信心大增。
“世子,世子。”
一名親兵腳步匆匆地來到朱恭枵的面前,躬身道:“世子,潞王、鄭王等殿下詢問,現(xiàn)在是不是可以立即對度島(平戶島)發(fā)起進攻?”
朱恭枵也是第一次,指揮這么大規(guī)模的戰(zhàn)事,戰(zhàn)事一結(jié)束,他只覺身心疲憊,聞言,他強大精神,開口吩咐道:“取輿圖!”
很快,一張扶桑筑紫島,集齊周邊的輿圖,就被鋪在了甲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