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狀,魏大為的左手按在了繡春刀的刀柄上, 沉聲道:“錦衣衛(wèi)是天子親軍,行事百無禁忌!
“御湖公以為呢?”
孔聞弢的臉色難看異常,但還是大聲對身后人吩咐道:“速去將孔興懋帶出來!”
孔氏族人雖是不忿,但也不敢違逆孔聞弢的話。
僅僅只是盞茶的功夫,孔興懋就出現(xiàn)在了魏大為的面前。
“孔興懋,隨本官走一遭吧,有些事需要你協(xié)助調(diào)查!
魏大為也沒客氣,直接將孔興懋的面皮踩在了地上。
孔興懋面色如鐵,一言不發(fā)。
孔聞弢眼睛死死的盯著魏大為,沉聲道:“走,回府!”
魏大為也不在意,一揮手,兩名錦衣校尉上前,就要鎖拿孔興懋。
“魏百戶,孔某好歹也是圣人之后,還有功名在身,這……”
孔興懋說著,目光落在了那兩名校尉手里的鐵鏈上。
魏大為冷笑一聲,對停在那里的兩名校尉厲聲道:“衛(wèi)里的規(guī)矩都忘了?”
兩名校尉這下也不敢遲疑了,上前就將鐵鏈掛在了孔興懋的脖子上。
這一幕,也都被衍圣公府,和街面上的人看了個清楚。
回到曲阜縣衙,魏大為也沒耽擱,立即就對孔興懋進行了審訊。
錦衣衛(wèi)的酷刑,或許有人能夠承受的住,但這些中絕對不包括孔興懋。
當晚,孔貞運就拿到了孔興懋的口供。
看過口供后,孔貞運當即對魏大為吩咐道:“魏百戶,既然孔興懋已經(jīng)招供,那就立即將所有涉案人等,盡數(shù)捉拿歸案!
魏大為領命而去。
衍圣公府經(jīng)過幾天的忙碌,在孔胤植安葬在孔林后,府內(nèi)也終于安靜下來。
孔聞弢拖著自己疲憊的身軀,回到自己的跨院。
只是,還不等他洗漱休息,就又接到了錦衣衛(wèi)登門的消息。
“當真以為我孔家是軟柿子嗎?”
孔聞弢也被激出了火氣。
很快,一幫人就隨孔聞弢,出現(xiàn)在衍圣公府賚奏廳前。
這里是衍圣公府的門房,林廟守衛(wèi)百戶廳的人,此時也都手持兵器,正在和魏大為等人對峙。
“魏百戶,您這是何意?當真以為我孔家好欺辱是嗎?”
孔聞弢臉色鐵青,在眾人的簇擁下,從人群中走了出來,對魏大為質(zhì)問道。
“御湖公何出此言?本官不過奉命執(zhí)行軍務而已!
魏大為絲毫沒把面前,這幾十號衍圣公府兵丁放在眼里。
雖然兩者品級相當,但自己是天子親軍,他們是什么人?一幫子守墳,灑掃,掌管禮器的。
無視虎視眈眈看著自己的孔氏眾人,魏大為邁步走到孔聞弢面前,從懷里掏出一份名單,臉上掛笑對孔聞弢道:“御湖公,這些人的事發(fā)了,還請將這些人交出來!
孔聞弢沒有接魏大為手里的那份名單, 甚至連看都沒看,眼神冰冷的看著魏大為,沉聲道:“今日已經(jīng)時候不早了,恕公府不便招待諸位,魏百戶就先請回吧!
說到這里,孔聞弢這才低頭,看了眼被魏大為依舊舉在手里的那份名單,繼續(xù)道:“至于說我孔家人涉案,此事還請魏百戶去請旨吧!
“來人,送客!”
孔聞弢是真的被魏大為激怒了,一點面子都沒給對方留。
魏大為挑了挑眉毛,看了眼手里的名單,緩緩將手收了回來,笑道:“御湖公,這恐怕不行。”
“人,本官今晚是一定要帶走的!
“魏百戶這是不顧圣人顏面了?”
魏大為對著西邊孔廟的方向拱了拱手道:“孔圣人那是至圣先師,下官可不敢有絲毫不敬!
“但有人觸犯大明律,下官也只得把人帶回去,不然那才是對圣人不敬,御湖公以為呢?”
孔聞弢頓時氣結(jié),怒氣沖沖道:“好,好,老夫明日就會上書朝廷,請陛下,請滿朝袞袞諸公,為我孔家做主,讓世人都知道錦衣衛(wèi)是怎么羞辱圣人之后的!”
魏大為聽孔聞弢這么說,臉上的笑意也逐漸的斂去。
“御湖公,當真非……”
“魏百戶,叔父!
魏大為的話還未說完,大門處就傳來了孔貞運的聲音。
一身官袍的孔貞運,在劉若宰和管邵寧的陪同下,大踏步的來到了人群中間。
“孔侍郎、劉藩臺、管臬臺!
孔聞弢看到三人,依舊是面色鐵青,語氣生硬的招呼了一聲。
“錦衣衛(wèi)如此羞辱圣人門楣,您三位是不是得給我孔家做主?”
打完招呼,孔聞弢對三人質(zhì)問道。
孔貞運的目光在雙方身上掃過,面色平靜的對孔聞弢道:“弢叔,錦衣衛(wèi)也有自己的職責!
孔聞弢眼睛一瞇,深深的看了眼孔貞運,又對劉若宰問道:“劉藩臺,您是山東布政使,您怎么說?”
劉若宰本來就不想摻和這些事,現(xiàn)在被孔貞運拉來,又被逼著表態(tài),心里也有些惱怒,沉聲道:“就算是圣人之后,也要遵行國法!
管邵寧也在旁補充道:“藩臺說的不錯,不管是誰觸犯大明律,都要接受調(diào)查!”
孔聞弢看了眼三人,轉(zhuǎn)身對孔貞安道:“老七,將人交給他們!”
“叔父!”
“把人交給他們!”
孔聞弢說完后,轉(zhuǎn)身徑直離開。
留下的孔氏族人,雖是群情激奮,但也不敢公然和錦衣衛(wèi)發(fā)生沖突。
等名單上的人被一個個帶走后,孔貞運等人也都迅速的離開了衍圣公府。
東跨院,后堂書房。
孔聞弢正伏在桌案上奮筆疾書。
“將這些信件,按照上面的名字送出去,要快。”
“另外,你再寫一道奏本,明日就讓人送到京城!
孔貞安躬身領命。
曲阜縣衙。
劉若宰面色有些憂慮,對坐在自己左手邊的孔貞運道:“少宗伯,畢竟是衍圣公府,我們這么做,是不是有些太過了?”
孔貞運聲音有些低沉道:“過嗎?既然觸犯了大明律,就算是孔家人,那又如何?”
他也不想和北宗鬧成這樣,可以預見,經(jīng)過這些事之后,就算是南宗成為了衍圣公,也很難服眾,想要徹底掌控孔家,幾無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