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侯荻緊緊捏著拳頭,她看了眼薛清秋,薛清秋也在看她。兩人此刻同時想起了薛牧。
本來以為這等交戰(zhàn)布置是她們自己所長,薛牧在不在都沒什么意義,面對海嘯襲岸、萬靈兇化、合道之煞、合道的虛凈,薛牧那貨說不定只能拖后腿,成為大家必救的破綻呢。薛牧自己也是這么認為的,與其在這拖后腿還不如出海救人去。
可這一刻大家同時覺得,要是薛牧在的話,說不定有辦法……
他在哪里?
………
薛牧都快死了。
他的靈魂承受了成千上萬的攻擊,早都已經徹底沒有了思維,只是靈臺下意識地死死支撐著一點意識不滅,以免鼎影消散。
即使如此,那乾坤鼎的虛影也已經越來越淡薄,幾乎虛弱得看不見。
幾乎看不見的鼎影,依然死死支撐在前方,所有的異獸都已經磨滅,清醒的清醒,退散的退散,死亡的死亡,洞口堆疊著數(shù)不清的飛禽走獸尸身,血氣濃得滿溢,猶如萬軍對戰(zhàn)之后的血腥疆場。
這樣的血氣煞氣被鼎鎮(zhèn)散,也無法聚集到邪霧鬼臉身上。它只是憎恨地嘶吼著,千百次地撞擊鼎影,慢慢的自身也越來越稀薄。
等若邪霧與薛牧各自支撐著最后一口氣,看誰先死。
很明顯,邪霧鬼臉還能動,還能攻擊,而薛牧已經快沒有意識了,是邪煞要贏。
它只是真煞的一團分身,沒有真煞的靈性,如果有靈,恐怕心里也會產生一點佩服。
它畢竟是毀滅的集合體,意識里只有毀滅,無論死了多少異獸,甚至死了自己,都不會有一點皺眉,所以不會有什么退避的念頭滋生,反正就是對抗到消亡為止。
而這個人類呢?
這個人類明顯沒有經過多少廝殺磨煉,在它的靈魂探照之下,感覺得出對方是很貪圖享樂的那種人,根本沒有什么戰(zhàn)斗意志可言……這種人哪來這么頑強的精神,在這樣的情形下居然還能強撐著一點靈臺不滅,張著雙臂撐著鼎影,看上去支撐他站立的唯一理由,就只是為了護著身后的人。
邪煞無法理解這種叫情感的東西。
“轟!”鼎影終于徹底消散,薛牧站立著暈了過去。
邪霧一時沒反應過來,洞外漫天風雨已經瓢潑而入。
薛牧身后的夤夜終于睜開了眼睛。
漫天風雨之中,數(shù)方空間的血氣,戾氣,天道之氣,結成了螺旋,隨著最后一絲螺旋消失在她的眉心,合道之意沖霄而起。
那邪霧鬼臉剛要進洞,就感到迎面而來的暴怒,含著沛然莫測的合道之力沖擊而來,只一瞬間就把這片邪霧沖得干干凈凈,連個渣都沒剩下來。
夤夜頭都沒有抬,看都不看洞外的場面,她的美眸一刻都沒離開過薛牧蒼白的面龐和緊閉的雙眼,眼淚止不住的掉。
她隨手一揮,洞內的灰塵雜物席卷而出,瞬時干干凈凈,一道水晶般的壁障立在洞口,漫天風雨再也進不來。
夤夜慢慢抱著薛牧放平,又從戒指里摸出一大堆衣物墊在下面,小心翼翼地把薛牧放在衣墊上,讓他的腦袋枕在自己腿上,讓合道之光將薛牧暖暖地包圍。
她就這么抱著他看著看著,眼里盡是盈盈柔光。
“從來都是別人保護你,可你從來都在保護我!彼吐暢槠曇艉苁沁煅剩骸岸际俏也缓,每次都讓你受傷……都要你豁出命來幫我……是我不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