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難道這不值得好奇?”
“并不值得薛盟主這等智者好奇,這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!崩淝嗍溃骸笆紫茸匀恢谰秃鴥(yōu)勝劣汰,內部爭競向來殘酷。在這個前提下,家父卻有了我這個兒子。”
薛牧愣了。
“有了兒子,就會為兒子的將來考慮。和門中其他弟子一樣去競爭?可以是可以,作為一位長老之子,天生就比別人有優(yōu)勢,但是怎么也比不過門主之子……此其一!崩淝嗍溃骸捌涠,兢兢業(yè)業(yè)為了門派發(fā)展,一片公心固然可敬,可數(shù)代之后自己的血脈淪落外門,這種事千年來屢見不鮮,家父為子孫考慮,又有什么稀奇?石不異希望七玄谷可以由石家說了算,鄭冶之希望把鑄劍谷變成鄭家世襲,家父當然也可以希望把自然門變成冷家的。你道玄天宗為什么要出世,無咎寺為什么要斷卻六根,夏文軒聽從于你又是因為什么?”
薛牧默然不語。
“世人都曉神仙好……”冷青石忽然一笑:“三國我還沒看,倒是紅樓夢我看了,開篇第一回的《好了歌》便很有趣。我道薛盟主是什么都知道的天人,不該有這些好奇。”
薛牧聽了冷青石這些話,頗為感觸地點點頭:“冷兄,多謝解惑!
冷青石以為打動了薛牧,畢竟那也是個注定兒女成群的人。他小心試探道:“那剛才說的事情,以薛盟主之意……”
薛牧微微一笑:“我本來就不會介入六扇門與自然門的爭端。”
冷青石大松一口氣,正要說什么,卻聽薛牧道:“不過冷兄,既然你爹的意思是這樣,你知道不知道你站在我面前會導致什么結局?”
“誒?”冷青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正待問時,后腰微微一痛,已經(jīng)被利器頂住。
冷青石立刻喊起葉孤影的名字,這女人剛才還在待客廳笑吟吟地陪坐呢,也不知道何時出來,說翻臉就翻臉。他倒也沒有失色,沉著臉道:“薛盟主這是何意?”
“你剛才跟我說的道理,無非唇亡齒寒,朝廷壓了正道,有朝一日也會輪到我六道之盟!
“難道不是?”
“是。但在此之前,你這套唇亡齒寒的理論,應該是對著正道其他宗門說的!
冷青石微微色變。
“你們會想糾合正道,同氣連枝,共抗壓力,問題是我薛牧并不想你們這么做。目前來說,有一個強有力的集團在外,對形勢并沒有任何好處,只會陷入無休止的扯皮里!
“那你偷襲我有什么用?”
“因為我知道,你爹在找問天和元鐘呢。有你在這兒,他想必會消停點!
“你他娘剛才還聽得一臉感觸,其實是在套我?”
“十分感動,然后拒絕了他,這不是常規(guī)套路?冷兄書讀得太少!
冷青石哭笑不得,卻也沒感覺到薛牧有多少惡意,只是嘆氣道:“你居然也會玩這挾持人質威脅家人的事情……之前那個為了沂州萬民的正義之士哪去了?”
“術歸術,道歸道!毖δ疗届o道:“薛某魔門出身,從不忌諱使用旁門小術,賢父子也許已經(jīng)忘記了這一點。走吧冷兄,請你喝酒!
………
玄天宗。
云山深處,白霧靄靄,飄雪如絮,輕輕揚揚,有仙鶴在天空輕舞,麋鹿在雪中徜徉,流水聲中,端的是人間仙境。
仙境里有三人在緩步而行,一僧一道一俗,均是竹杖芒鞋,悠然自在,如山中高士,超然世外。
到得崖邊亭臺,亭中冰雪不積,已有涓涓漸流之相,天際晚霞燦爛,映照得白色的山河微微泛紅,美輪美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