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乾楨知道雖然自己沒像他們那樣做,但自己身為谷主沒能做出正確導(dǎo)向,才是最大責(zé)任人。到了現(xiàn)在的地步,即使要大屠殺,要下地獄,他也下定了決心,把一切擔(dān)起。
結(jié)果氣勢洶洶地帶著一群人入谷,卻只看見一片墳頭,如同剛剛爆發(fā)過什么瘟疫一樣……
有許多少男少女正在默默地填土上墳,每個人都跟夢游似的,好像經(jīng)歷了什么夢境沒醒來。
周捕頭試探著揪住一個少年問了句:“怎么回事?”
少年愣愣地打著手勢:“不知道啊,一個女人沖了進(jìn)來,說這里很臭,然后把師父師叔他們殺光了……”
“那你們怎么沒事?”
“不知道啊,她說我們沒變臭……”
“她還說了什么?”
“她說整個藥王谷就沒幾個老實(shí)的,從鷺州的事開始就知道了……她說谷主是個白癡,差點(diǎn)害了那個小腹黑!
陳乾楨默然。
周捕頭看著遍地墳頭也有些驚悚,自語道:“這是哪來的魔頭,得立即稟告陛下……”
“不,沒有魔頭!标惽瑯E低聲道:“這里的人,都是我殺的!
周捕頭愣了愣,卻聽陳乾楨續(xù)道:“即日起,老朽將盡此余生改良醫(yī)藥之道,使惠及天下。請?zhí)胬闲噢D(zhuǎn)告陛下,朝廷宮中之事,恕老朽不再過問,輔國之臣愧不敢當(dāng),即日請辭!
薛牧很快收到了消息。
他掛斷星羅陣,沉吟了好一陣子,出門去了夏侯荻的御書房。
“曾經(jīng)你說,夤夜的功法是世間最可怕的魔頭……我忽然覺得完全反了。”
“嗯?”夏侯荻從一堆奏折中抬起頭,沒聽前因后果的她一時有點(diǎn)迷茫:“你說什么?”
“我覺得讓夤夜自己在江湖上玩玩挺好的,感覺她玩得很開心!
夏侯荻不解其意,見薛牧說得認(rèn)真,便也迎合他的意思:“夤夜也是即將合道的強(qiáng)者,你別總把她當(dāng)小孩子看,天下誰能傷害她?既然她想玩,讓她玩便是了。”
薛牧忽然覺得很輕松。
最關(guān)心最憂慮的女兒狀態(tài)看似沒有問題,不但沒有問題,鑄劍谷藥王谷的煩心事還被她玩得意外輕松解決……雖然虛凈不知所蹤,很明顯還有后患,可短時間內(nèi)煩心的事情真的告一段落了,他可以放空腦子休息休息,讓近來繃緊的弦好好調(diào)個音。
“你好久沒來我這邊了,我還以為你有了女皇帝就覺得太后沒意思,給丟冷宮了!眲⑼褓庥行┯脑沟乜吭谘δ辽磉叄骸昂螞r人家長腿美人,活力健美,咱們深宮怨婦,年老色衰……”
薛牧靠在躺椅上,伸手輕擁著她,附耳低笑:“就喜歡這種深宮怨婦,才是最磨人的妖精!
“少來這套……”
“誒,這些天你也知道,形勢突變,焦頭爛額的……”
“那你都有閑工夫在金鑾殿……”
“……”薛牧賠笑道:“那是順勢而為,順勢……”
“呸。你還不是刺激上頭就不管不顧,在金鑾殿上鞭撻皇帝的感覺是不是很過癮?”劉婉兮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:“你說現(xiàn)在我要怎么做?”
薛牧一愣:“什么怎么做?你什么都不要做啊!
“就是什么都不要做,才不習(xí)慣了。”劉婉兮嘆了口氣:“之前不管是姬青原還是姬無憂,我要么做暗子,要么做垂簾太后與君爭權(quán),這回?fù)Q了夏侯在位,我可就尷尬了……”
薛牧一時還是不解:“有什么可尷尬的,那些事我看你本來也不愛做,只是為了宗門不得不硬著頭皮。現(xiàn)在徹底清閑,你就賞花聽樂泡澡養(yǎng)顏不就得了,難道你也權(quán)力上癮了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