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和姬無憂糾葛太深的部分官員已經(jīng)被六扇門直接下獄，剩下的全部匯聚太廟，從宗室到勛戚到百官一個不少。

連同姬無厲姬無行等諸位皇子，也很安靜地站在臺上，形勢看上去比當(dāng)初姬無憂祭告太廟之時還要眾望所歸。

劉婉兮站在臺上宣讀廢立旨意，夏侯荻站在她身邊。她身上穿的還是六扇門公服，女式龍袍尚未趕制出來，但手中已經(jīng)拿上了從姬無憂那里收繳而來的乾坤天子劍。

按劍而立，鳳目凜然，或許是形勢給人心理暗示的加成？總之根本不需要什么龍袍冠冕，不需要一言一語，那種君臨天下的英武之姿便烙印在所有人的心里。

“……帝天姿輕佻，威儀不恪，兇德既彰，損辱神器，罪之大者……平陽長公主荻，英武勇烈，天下所聞，可以承宗廟，為萬世統(tǒng)……廢帝為煬王，立平陽公主繼皇帝位……”

這是連個抱病傳位的面子都不留給姬無憂，直接數(shù)罪狀廢立，罪狀還很虛，可群臣依然平靜，連個竊竊私語聲都沒有。

隨著劉婉兮平靜的宣詔，乾坤鼎的柔光灑在夏侯荻身上，光芒萬丈，直沖霄漢。

薛牧站在最前列，抬頭看著臺上的夏侯荻。這一刻他心里忽然閃過一個無關(guān)緊要的念頭：姬無憂在姬青原的崇安二十四年年初登基，沒有改自己的年號，依然沿用崇安二十四年，本來是等跨年之時定立新年號的……可很遺憾，一年還沒過去，姬無憂沒有改年號的機(jī)會了……

金鑾殿上，夏侯荻高坐龍椅，王伯隨侍身邊，群臣分列左右，氣氛嚴(yán)峻肅然。

很多人心里都在打鼓。

這位女皇畢竟是武力政變上的臺，至今姬無憂還關(guān)在牢里，原太子府和各地園林所在的皇帝親信都被人斬盡殺絕，也不知道是這位女皇下的令，還是薛牧背著她干的。其實很多人覺得，應(yīng)該是夏侯荻本人下的令，她一旦下了決心做的事，比很多人都要狠絕，完全具備一個帝王的素質(zhì)。相比之下反而是薛牧更有幾分心慈手軟……

此刻曾經(jīng)和姬無憂糾葛過深的朝臣都已經(jīng)下了獄，連百官之首的相國之位都空在那里，說是告老，也沒見送行。

至于姬無憂，很多人都懷疑他活不過今晚，大概就是三尺白綾的事兒。

沒有人敢為他說半句話，每個人都生怕女皇的屠刀要砍在自己頭上，畢竟姬無憂做皇帝的時候，正常的官員誰和他沒有幾分牽扯？幾人沒表過忠心？

王伯……如今是女皇親信大太監(jiān)王公公，正在宣讀封賞，第一句就是：“長信侯薛牧，公忠體國，功蓋天地，賜爵一等鹿鼎公，實封萬戶……”

人們悄悄轉(zhuǎn)頭去看薛牧，卻見到薛牧愕然張了張嘴，似是想說什么卻又哭笑不得地?fù)u了搖頭。

這輩子爵號是跟假太監(jiān)扯不斷關(guān)系了是吧……算了，韋爵爺?shù)木籼栠�是挺好的。

王公公頓了一下，又繼續(xù)念道：“……加左相國，總攬?zhí)煜乱粦?yīng)武事。賜原祁王府為鹿鼎公府，賜蟒袍玉帶，即時入宮，無需通傳。入朝不趨，劍履上殿，殿前賜坐。”

很快就有太監(jiān)搬來靠背椅，點(diǎn)頭哈腰地放在薛牧身邊。薛牧舒服地坐了下去，看著群臣垂首不敢說話的樣子，心里爽得很。

夏侯荻這就差明擺著說與君共天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