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年對那位祁王的觀感有多好,此時對這個皇帝就有多恨。
他對夏侯荻的意思心領神會,很快就拉出了一面屏風,擋在姬無憂和兩人中間。
果然輕薄透明,看不見真實,卻能透過光線看見兩人的黑色影子,如同無聲的皮影戲。
王伯用力按著姬無憂,按得他跪倒在地上。他死死睜著眼睛,目眥欲裂地看著屏風之后的人影,喉頭“嗬嗬”地發(fā)著不明意義的音符,卻不成語調。
姬無憂忽然聲嘶力竭地喊道:“鑄劍谷還有暴亂,薛牧你管不管!”
“攔截鄭冶之的另有其人!也是洞虛!”
他不停地試圖破壞里面的氣氛,可徒勞無功。
“藥王谷會另立新主!”
“申屠罪沒有死!你想不想知道他在哪里!”
“藺無涯要合道了!他不會放過你!”
“不,不要!”
姬無憂聲嘶力竭的慘叫了一聲。
而后徹底沒了聲音,完全閉上了眼睛,他不想再看任何一點畫面。
可惜他不想看,卻沒法不聽。
那妖媚入骨的聲音如此熟悉,調子卻如此陌生……陌生得根本不應該是英姿颯爽的夏侯荻,就像是任何一個在情郎懷里承歡的女子沒有任何區(qū)別……
不管熟悉還是陌生,沒有意義了,那份妖嬈是對別人的,永遠和他沒有關系。
當莫雪心回來的時候,看見的是姬無憂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,被打擊得都渾渾噩噩的沒了意識。
莫雪心聽得見屏風之后的聲音,那是男女完事之后的低聲喘氣,呼吸急促之中帶著滿足之意。隔著屏風可以看見影子,夏侯荻跨坐在薛牧身上,正伏在他肩頭休息。
也不知道剛才到底多激烈。夏侯荻這樣的烈馬可不好馴的吧,薛牧還帶著傷呢,真是的也不知道注意身體……
莫雪心平靜地越過姬無憂身邊,順手按了下姬無憂的肩頭。
姬無憂一聲悶哼,只覺一股寒意從肩井滲透,渾身經脈透心涼,繼而丹田凍結,又散為流水,畢生修行盡數散了個一干二凈。
七玄谷的冰融雪化之術,廢人都廢得不帶一絲煙火氣。
姬無憂沒說什么。他挑動七玄事變,坑得七玄谷至今回不過元氣,莫雪心恨他至極,或許還擔憂夏侯荻親情心軟,便先斬后奏地廢了他的功力,把最后一絲東山再起的機會都徹底抹殺。
姬無憂其實并不在意,他和薛牧的勝負從來不在自己有多少功力。被廢的這一刻,他甚至有點想笑,笑莫雪心這些武者至今思維還沒扭轉過來,還在盯著這樣的地方,盯著一個統(tǒng)籌者的個人實力?
他早就大勢已去了,莫說那點入道修行,便是洞虛又有什么用?
目前這種形勢,怎么想都根本無法再起了。
想要咬死里面那對狗男女,也已經沒有了任何本錢。
散功的后遺癥此刻才洶涌襲來,姬無憂腦子一沉,昏厥在地。
屏風之后,莫雪心毫不避忌地挨坐在椅子扶手上,看著夏侯荻跨坐薛牧身上相擁的樣子,平靜地道:“姬無憂死士與心意宗余孽全部伏誅,滅情道獨跑了個厲狂,滅情道的決死血氣在人堆里很麻煩,被他找了空子!
“不要緊……厲狂雖有血勇,還是影響不了大局的人物,他那個命硬得跟小強一樣的師父才是真麻煩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莫雪心又道:“姬無憂被我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