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無夜的神色慢慢嚴肅起來。
秦家姐妹通過對天道的冥冥感知,隱約察覺天下或有一些不可知的變局,而且絕對是與天道相悖的不好的方向。但這只是一種冥冥之意,你無法通過這樣的意象去判斷任何具體事宜,只能從最貼近這種線索的方向去猜測。
這就是所謂天機。
欺天宗的窺測天機,差不多也就是這種德性,準確度都不高,但欺天宗的秘法,或許能更具體一點,比如有某種模糊的提示給你。
這種天機嚴格來說沒什么卵用,因為能被解釋的可能性太多。
還不如薛牧通過各種不同的信息進行的邏輯推理。
他早就覺得有問題了,不祥的感覺就來自虛凈。
虛凈在京師的反抗約等于零,這絕不是他沒有抵抗之力,以他的歷來表現出來的謀算力,不可能猜不到薛牧會借著雙方同源的人員故意去搞擴大化搗亂,讓凈天教徹底呆不下去,可他什么都沒做。
就算他專注于整合吸收六道人士,沒把精力放這兒吧?砂l(fā)現不對之后他也有足夠的能力彌補,憑他的忽悠神功,要繼續(xù)在京師賴下去完全沒有問題,說不定忽悠得各方受害者稱兄道弟都是有可能辦到的,欺天宗之主絕對有這樣的能力。
但他什么都沒做,前期坐視夏侯荻執(zhí)法,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點故意任憑自己搞擴大化,惡狠狠地坑了姬無憂一把的樣子。
想必姬無憂也很惱火,只是他現在不是和虛凈翻臉的時候,也就只能提早趕虛凈出京另走下一步就是了。
這搞得薛牧忍不住都要懷疑,總不會虛凈還是站在自己這一方的?
絕無可能,必有更多陰謀在后面。
凈天教入沂州,是按部就班的行動,薛牧敢說絕對不是虛凈的真實意圖。他與岳小嬋連一天都不多留,急赴沂州,也是有了緊迫感,打算從凈天教的初始行動看起,從而判斷出他們的真實想法到底是什么。
………
沂州就在京師西北,靈州西部,距離是很近的。兩人早上離京,一路飛掠,到了傍晚便已進入沂州地界。
這是薛牧第二次來沂州,當時是一路直奔心意宗山門而去,并沒有留意沿途風貌——其實也沒什么好留意的,那時候的沂州亂成了一團,到處都是燒殺搶掠,烽煙四起,看也看不出什么東西。
而這一次入沂州,本來以為一年過去好歹安穩(wěn)幾分,卻不料好不到哪里去。
給薛牧的第一反應就是冷清。
東南數百里就是京師,天下最繁華的地方,鼎盛無比,而才出數百里地,就感覺西風寂寂,百里荒無人煙,偶爾可見破敗村落,早已廢棄多時。
四處土地也是一片死寂,雜草叢生,都有狐貍竄在野草里,一溜煙不見。
“沂州心意之亂,死了不少人,也有許多人舉族遷移,如今靈州就有不少人是沂州遷徙而來。”岳小嬋放緩腳步,低聲解釋道:“從那時候起,沂州人口就快減半了,而這一年還在打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薛牧很清楚這其中的變故,要說這一年里的戰(zhàn)爭,也有他在背后的影子,猛虎門崛起于沂州東部,基本都是星月宗在背后支持而起。
并不是說他導致了這一年的爭斗。沒他參與,沂州也是會由自發(fā)的群雄混戰(zhàn)直到歸于一統(tǒng),分久必合是天道之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