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?zé)o夜微微一笑,沒跟她爭。在這件事上,她和莫雪心意見一致。
薛牧嘆道:“不管怎么說,你們這種意識道爭倒確實是比他們?yōu)榱朔Q尊而爭高端多了。就像藺無涯,我想恨他都提不起多少恨意來,反倒覺得有點可憐……偏偏又知道,在他眼里我們也未嘗不可憐,這真是……”
秦?zé)o夜笑吟吟地問:“那玉麟呢?”
可見剛才薛牧和玉麟的對話,其實這倆都在偷聽。
“玉麟根本沒忘情,他那擲瓶于地的模樣,呵呵,只是嘴硬而已……可能也因為他修行沒到家吧,可惜,石磊之事多半又會更加堅定了他絕了俗緣的念頭!毖δ令D了頓,又道:“說起來我倒不希望他修行到家,變成無欲無求的真道人,又或者斬情絕欲的藺無涯……那都不是我喜歡的那個朋友了。”
“喂!”秦?zé)o夜神色不渝:“那我呢?你不喜歡是吧。”
“你?”薛牧沒有直接回答,自語般低聲道:“東邊日出西邊雨,道是無晴卻有晴。”
秦?zé)o夜怔了一下,張嘴想說什么,卻卡住了說不出來,繼而神色越來越怔忡,漸漸癡了。
莫雪心看了她一眼,她的文藝細胞以及對秦?zé)o夜的了解程度都不足,沒法去品味這句詩的雙關(guān)性,實在不知道秦?zé)o夜在發(fā)什么呆。倒是聽薛牧吟詩,她想起一件和玉麟這事有點關(guān)聯(lián)的事情,正要問時,秦?zé)o夜卻忽然開口了:“薛牧,我要教訓(xùn)玉麟!
“呃?你會打死他的,不要吧……”
“我替那位女子不值!鼻?zé)o夜冷冷道:“憑什么?”
“當(dāng)你會問憑什么的時候,對合歡之道是否有了質(zhì)疑?”
秦?zé)o夜冷冷道:“我的事另說!
薛牧嘆道:“教訓(xùn)人不一定要拳頭的……”
“用報紙啊?”
“用你合歡宗的侵入人心的聲音。比如……”薛牧頓了一下,低聲吟唱:“如是我聞,愛本是恨的來處。天道不歸路,一個輸,一個哭……”
這回莫雪心的藝術(shù)細胞也夠用了,和秦?zé)o夜對視一眼,都覺得有點意思。
“你給我保護,我還你祝福,你英雄好漢,需要抱負,可你欠我幸福,拿什么來彌補?難道愛比恨更難寬恕……”(注:王菲《寬恕》略改)
兩個女人都慢慢坐直了身體,秦?zé)o夜眼里的復(fù)雜無法言喻。
過了好一陣子,莫雪心嘆了口氣:“我曾聽元鐘說起,你在無咎寺寫過一首詩?世間安得雙全法,不負如來不負卿!
“是啊!
“那你認為何以兩全呢?”
“我不知道,所以我只能說我自己不會去問道吧……如果非要問,我認為欲窺天道,先修人道,所有反人性的東西,都不是真的道!
莫雪心怔了怔,咀嚼了好幾遍,大喜道:“薛牧,你我果然道合!
薛牧還沒回答,秦?zé)o夜悠悠道:“你們的道早合上了,還不夠嚴實?”
莫雪心:“……”
秦?zé)o夜靠在床頭,幽幽看著天花板,低聲自語:“一個輸,一個哭……”
她想起了薛牧的言語:會為你哭的人,當(dāng)然是我啊……
直到吹熄燭火,靡靡之音悄悄響起,秦?zé)o夜第一次在做事的時候腦子里還在反復(fù)回蕩著其他的聲音。
………
次日一早,薛牧去云州城給玉麟等人送行。
“關(guān)于七玄事變之中,我玄天宗坐視不理的事情……”玉麟頓了頓,低聲道:“貧道已經(jīng)向祝師妹表達了歉意,這是我玉麟因私誼而錯大義,同時還影響了宗門傾向。貧道此番回宗,會向師尊請個說法,是該如何彌補。”
薛牧擺擺手:“這個不用向我說的,你們正道之間的事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