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哲沉默了一陣子,輕嘆道:“冷竹……我看不明白。正常時候看去,他都是一個熱愛叢林自然,竹杖芒鞋悠游林下的高潔逸士。這樣的人按理說不該涉及各方爭斗,也不該去爭鼎,可他什么都做了!
薛牧倒為冷竹說話了:“作為一宗之主,太過出世也是不行的,為了宗門發(fā)展,參與世情可以理解!
“也許吧,所以我和他還算個朋友。”宣哲嘆了口氣:“可惜我跟他說朝廷沒拿虛實鼎,他還是不信。如今真如陛下猜的,是他賊喊捉賊,那這個朋友做得也沒意思了!
薛牧抽了抽嘴角,這根源還在自己身上,其實薛清秋已控鼎,這事通過星羅陣告訴他了,這時候鼎的下落已經(jīng)可以不用藏。但為了自己的安全計,當(dāng)然還是不能這時候說出來,他只能安慰宣哲道:“宣侯該做的也做了,別人信不信是別人的事,何必糾結(jié)?”
宣哲微微一笑:“鼎的去向撲朔迷離,直覺上我倒更覺得是薛總管做的!
見薛牧想說什么,宣哲擺擺手:“便是薛總管做的,在星月立場也屬正常。宣某找薛總管喝酒,可不是查案!
薛牧便沒再說,只是問道:“那么宣侯究竟想聽薛某說什么?”
宣哲轉(zhuǎn)著酒杯,出神地道:“宣某想聽聽薛總管的意見,如果自然門和朝廷徹底反目,宣某如何自處?”
薛牧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還真指點不了。
按理說你都投身朝廷了,那即使雙方反目,你也就割裂和自然門的關(guān)系一心站在朝廷一方就可以了,沒什么難選的。問題就是,朝廷壓根不信任你,這日子想想還真是難熬,哪有什么主意可出?
宣哲笑道:“果然連薛總管如此人物都沒主意么?”
薛牧也搖頭笑笑:“若是換了我薛牧,那便管它娘的,我自飲酒長歌,偎紅倚翠,恣意平生,天下事江湖事關(guān)我何事?可宣侯英雄之士,胸有大志。大道當(dāng)前,自不會學(xué)薛某退縮,想來自己已有主意,何必問我!
宣哲奇道:“我有何志?”
“心中無道者何以洞虛?”薛牧悠悠道:“宣侯與夏侯總捕志同道合,有威加海內(nèi)之志,廓清寰宇之心,所以甘居其下,合作默契。那么管它形勢怎么變,繼續(xù)做下去就是,宣侯投身朝廷,為的是心中之道,從來不是為了他姬青原!
宣哲撫掌大笑,舉杯敬道:“夏侯總捕還真沒白與閣下相知一場!
旁邊岳小嬋扮了半天乖巧,終于忍不住酸溜溜道:“只要是個女的,他都相知!
“怎么說話呢,如今我與宣侯豈不也相知?”薛牧笑道:“宣侯也是一時煩悶,找人傾吐罷了。姬青原還真能對宣侯怎么著?他朝廷現(xiàn)在這點實力,要是缺了宣侯一系支持,更是弱成球了,他只要不蠢也不會自毀長城。”
“長城是什么?”宣哲順口問了一句,倒也不認(rèn)真,反正意思大約能領(lǐng)會。沒等薛牧回答,他自己就道:“姬青原確實也不容易。夏侯總捕說得沒錯,當(dāng)初天下洞虛者寥寥,朝廷供奉堂、內(nèi)衛(wèi)、六扇門,強者眾多。加上神機門等支持,算得上實力鼎盛,事情相對好做?傻搅烁骷叶刺摷娖穑瑐人實力凌駕太多,朝廷這實力忽然就變得不夠看了,他的日子也難過!
“呵呵……”薛牧悠悠道:“給這人扯個后腿,給那人搞個內(nèi)亂,就是他的實力平衡之術(shù)了嗎?知道的說他是打壓武道宗門,不知道的以為人盡敵國呢,當(dāng)皇帝當(dāng)成這德性……你看著吧,他陰謀扯問劍宗后腿的事,現(xiàn)在問劍宗知道了,自然門狂沙門正愁和朝廷作對找不到支持,這不就送上門來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