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說了一個字就被藺無涯擺擺手打斷了:“本座傷勢不輕不重,倒還好說。但境界跌落,需要立刻前往生死鼎處閉關!
全場嘩然。
立刻有人忍不住跳了起來:“藺無涯!這就是你給宗門上下的交代?”
藺無涯淡淡道:“本座需要對誰交代?”
“你這些年可履行過絲毫宗主職責?大家寬容于你胡作非為,是為了等著境界跌落的消息?”
藺無涯悠悠道:“虛凈常年游方于外,世人連欺天宗主是誰都不知道,而欺天宗自轉。薛清秋可以閉關,諸事不問,而星月宗有薛牧。我問劍宗嘛……你們讓本座給交代,誰給本座一個交代?”
眾人皆沉默。
事物的發(fā)展總會有其必然性,問劍宗的德行和他們的道也很有關系,從小被教育的都是心無旁騖的問劍,對其他方面自然缺失。看慕劍璃遇到薛牧之前的表現(xiàn)就知道,想象一下幾萬個抱著劍的懵妹子發(fā)展宗門的場面……早期還好,一切弊端掩蓋在超級強宗的武道強盛之下,可日積月累到了現(xiàn)在,早就疲態(tài)畢露,也不是藺無涯手頭才開始的。
藺無涯誠然問題多多,是個不合格的宗主,可真算不得他一人之過。
相反,他驚才絕艷,合道在望,一旦能成,那真是什么問題都解決了,全天下不會有人能違抗合道強者,要什么就有什么。
可惜功虧一簣。
成王敗寇,功虧一簣就是敗了,別人也不會管什么必然偶然,不會管誰錯得多些,反正你藺無涯是宗主,你不背鍋,難道還想往大家身上甩?
總算藺無涯積威尚在,問劍宗也是正道宗門,做不來太難看的事情,便有老者轉圜道:“若是無涯需要長年閉關問鼎,那還是先交卸宗主之位,安心養(yǎng)傷吧!
話再好聽也是政變逼宮,慕劍璃聽得臉色都變了,緊緊抿起了嘴唇,很是擔憂地看著師父的表情。
藺無涯還是淡淡地笑:“本宗門規(guī),強者為主,藺某如今當不得強者,自當交卸。何況若是藺某的狀況傳了出去,宗門或許還要迎接不輕的挑戰(zhàn),非強者不可應對。你們可選好新宗主了么?”
老者道:“事起突然,我等也當另行推舉賢能!
“哦?”藺無涯呵呵笑道:“何必推舉?既是強者為主,人選豈不是已經(jīng)很明確?”
眾人一陣騷動,便有人問:“誰?王師伯么?還是張師叔?”
藺無涯摸出一柄小小的劍印,隨手丟給了慕劍璃:“新宗主在此,你們參拜便是!
慕劍璃懵了。
全場都懵了。
但慕劍璃很快明白了師父的意思。
論強,她此時確實不是宗門最強的,很多前輩在入道巔峰徘徊數(shù)十年,積累不是她此刻能比。但改善問劍宗的狀況,她或許還真是最合適的,真讓這些人接手,做得還未必比得上藺無涯呢,可她久隨薛牧,受了很多啟發(fā),思維眼界已經(jīng)開闊,說不定反倒能帶問劍宗走出新路來。
難怪以藺無涯的脾氣居然會破天荒地站這兒羅里吧嗦一大堆,只不過是為了當眾交接權力。他沒有不顧宗門責任,早就有了思考,如果不遭遇這場政變,藺無涯也會自己傳位之后去閉關的。只是眼下已經(jīng)無法用他的權威順利交接,需要慕劍璃有所表現(xiàn)。
慕劍璃緊緊抿著嘴唇,回來之前,她真的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刻,要和無數(shù)師叔伯乃至師叔祖的長輩們爭鋒,對于一個正三觀的武者來說是很難接受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