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覺是佛。”
“何謂能覺?”
“自性本具,明心見性!痹姾鋈豢戳四絼αб谎,道:“薛總管道慕施主是真人,老衲卻道不過執(zhí)迷。執(zhí)迷劍,執(zhí)迷情,萬般糾葛,業(yè)障纏身,何謂真人?”
慕劍璃冷冷道:“你未洞虛!
意思是你自己都沒勘破,好意思說別人,你不執(zhí)迷,很厲害嗎?打得過我?guī)煾竼崮悖?br>
薛牧啞然失笑,換了自己說不定都得被這話嗆個半死。可不料元鐘神色不變,只是淡淡道:“虛者,空也。藺無涯執(zhí)念不空,談何洞虛?”
這就有意思了,薛清秋心中的洞虛是洞察宇宙本源。元鐘這邊的“空”,是無,是諸法空相。要是按照他的觀點,天下根本沒人算是洞虛。
這百家之道真是有意思,薛牧自問是沒辦法跟這群人研究這些玄之又玄的道理,太深奧了,但他做個攪屎棍還是沒問題的:“依大師所言,求的是空,這本身不就是一種執(zhí)念?人總是要有夢想的,這也沒有,那也沒有,活著干嘛,怎么還不割脖子?”
慕劍璃用力點頭。
元鐘啞然失笑:“施主似有誤解,求佛不過問心,虛空無非清凈。譬如問劍宗講劍心無瑕,不染塵埃,若是真做到了,那便是空。諸般萬法,殊途同歸,不過如此!
慕劍璃若有所思。薛牧似笑非笑道:“身是菩提樹,心如明鏡臺,時時勤拂拭,莫使惹塵埃?”
元鐘撫掌道:“薛總管果有慧根!
薛牧笑道:“我卻覺得這不夠空!
“哦?”元鐘好奇道:“施主還有妙論?”
薛牧嘆了口氣,這在我們那都爛大街了好嗎,你們的佛學(xué)發(fā)展還不太夠嘛:“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臺,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?此番如何?”
元鐘輕“咦”了一聲,兩眼微微發(fā)直,若有所悟。
薛牧差點沒哭出來。別,別有所悟。
隨口裝個逼要是都能給別人送領(lǐng)悟來了,這是來資敵的嗎!
不行,非破壞了他的領(lǐng)悟不可!薛牧大喝一聲:“元鐘你還欠百花苑三千貫嫖資!還我血汗錢!”
元鐘差點一口老血。
修行到了元鐘的程度,本來對這種信口誹謗不該介懷,如風(fēng)拂面一笑而過的事兒?裳δ吝@聲大喝太壞了,他那是提氣縱聲,傳得全山可聞,前山禮佛的信徒怕不數(shù)以萬計,要是有人當(dāng)了真,真覺得無咎寺方丈會去逛青樓還不給錢,那無咎寺還傳個毛的道。
代傳合歡道,假一賠十哦親?
還神特么血汗錢,就算欠了嫖資那是你的血汗錢嗎,別說得好像老衲嫖的是你一樣好不好!
不對,老衲誰都沒嫖!
元鐘氣得差點沒岔過氣去,之前那隱隱的一絲領(lǐng)悟全飛了。
說到底,他也沒“空”,還沒“能覺”,對不少事情還有所顧念,所以尚未洞虛。
好在他終究是有修持的高僧,還是很快平復(fù)下來,無奈道:“薛總管何必如此……”
薛牧理直氣壯:“你圍攻家姐,跟我有仇,我不抽你是因為打不過你,還助你領(lǐng)悟?當(dāng)我十世善人?話說我那句話被你記了去,日后還能領(lǐng)悟,已經(jīng)是占了大便宜了,別賣乖。”
元鐘微微搖頭:“此言初聽,頗有振聾發(fā)聵之感,但細想起來,倒還不如總管的前一句!
薛牧愣了。不是吧……這話已經(jīng)顛覆咱一個正,F(xiàn)代人的習(xí)慣認知了喂,不都是傳說誰誰用后一句征服了前一句的誰嗎?
元鐘嘆道:“這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!簧粶,不垢不凈,確實是本寺所求的至境,但大道恒在,換一百種說法去解釋并沒有用,世人想知的是怎么去尋求。而時時勤拂拭,莫使惹塵埃,看似著相非空,實則正是修持之道,督促警醒反思,自我拂拭,此乃世間修行顛撲不破的至理,可使人人得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