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昊聞言先是一愣,隨即大喜。
明州來人!
自然是安伯正那邊的消息!
也就是說,海船建造有眉目了!
這些時日,先是軍糧貪墨案,他奔襲萬里,都未能保下軍倉。
后又是謀反案,便宜老爹雖然力挽狂瀾,破了吳士奇的謀劃,卻也付出了生命。
之后他雖斬了吳士奇滿門,心中卻始終不通達。
如今......
他期盼已久的好消息,終于還是傳來了。
他急忙道:“人呢?快叫過來!”
鄭千軍領命,轉身出了永壽宮的院門,隨即折返,他的身后跟著一名錦衣衛(wèi)。
錦衣衛(wèi)到了近前立刻跪拜道:“錦衣衛(wèi)百戶宋開鋒,叩見皇上!”
“快起來!朕問你,可是朕的海船造了出來了?”
明昊興奮道。
誰知宋開鋒卻臉色沉重道:“皇上,出事了!”
明昊臉上的笑容一僵,隨即沉了下來。
宋開鋒繼續(xù)道:
“安大人一到明州,便四處搜羅造船的工匠,又自嶺南的商人處購得了巨木!
“接著便照著皇上給的圖紙開始試著制造海船。”
“一切都很順利,試制的海船成功了!
“于是安大人便開始動工制造正式的寶船!
“在一眾工匠與安大人的齊心協(xié)力下,寶船真的造了出來,并于半月前下了海。”
“但......就在三日前,寶船突然起火,全燒了!
連帶著造船的工坊都被波及,工匠們改進的圖紙也全部付之一炬!”
“什么......”明昊面沉如水,目光冷冽。
寶船剛完工就失火?
哪有這么巧的事?
不僅如此,連工坊、圖紙竟然也被燒了!
這是.....有人在給他找不痛快呢......
明昊的目光落在了宋開鋒的身上,和聲道:“可有人受傷?”
宋開鋒一愣,顯然沒有想到對方聞聽此消息后不僅沒有發(fā)怒,反而關心人有沒有受傷。
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狂熱道:
“回皇上,安大人沒事,眾兄弟們也沒事!只是......只是......兄弟們愧對皇上......”
說著他跪地,將頭重重地砸在了金磚地面上。
“起來!”明昊一把將對方拉了起來:“寶船燒了可以再造,圖紙燒了可以再畫!人沒事就好!”
說著他沖鄭千軍道:“你安排他下去好好休息!”
鄭千軍拱手,將對方帶出了永壽宮。
待二人走后,明昊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怒容。
便宜老爹跟他,短短時間內已經(jīng)殺了這么多的人,竟還震懾不了他們!
難道非要讓他將這幫人全部趕盡殺絕,才肯罷休?
見他臉色不對,二女一臉的擔憂,翠兒乖巧的走到明昊的身邊,柔聲道:“皇上,您......您沒事吧......”
明昊搖了搖頭,臉上的憤怒之色盡收,輕聲道:
“無事!”
“今日本想來好好陪陪你們的,但......”
“朕要先走了,你二人便好好養(yǎng)在永壽宮吧,稍后朕會安排一些差使的宮人、宮女過來。
你二人......”
“皇上......翠兒與紅兒姐自己能照顧好自己,不需要差使之人......”
明昊笑了笑,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柔聲道:“朕的妃子,豈能沒有差使之人.......”
翠兒愕然看向他,激動道:“皇上的意思是.......您要封翠兒跟紅兒姐當妃子?”
“不錯!以后你二人便是朕的妃嬪了!至于封號嗎......”
明昊皺眉想了想道:“翠兒你以后便是華妃了!紅兒則封個端妃如何?”
二女大喜,急忙跪拜道:“奴婢謝皇上恩典!”
“怎滴還自稱奴婢?”
二女互相看了看再次拜道:“臣妾謝皇上恩典!”
“哈哈哈哈~!”明昊哈哈大笑,彎腰攙起了二女。
......
告別了二女,明昊又回到了乾清宮,又遣人將孔立敬喚了過來。
待對方到了,明昊將明州的事詳細的說了一遍。
孔立敬眉頭緊皺:“皇上,您是要開海貿(mào)?”
“不錯!”
明昊點點頭,又將他的設想,以海貿(mào)的巨額利潤以及商稅代替大魏農(nóng)稅的想法告訴了對方。
孔立敬聽得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這位大魏的新天子,想法簡直......太令人震驚了!
千百年來,哪個王朝不是以農(nóng)稅為主的?
可以說,農(nóng)業(yè)才是一個一個王朝安身立命的根本!
但皇上竟然要......廢農(nóng)稅,收商稅!
這怎么可以?
他急忙勸慰道:
“皇上,此事萬萬不可!自古農(nóng)稅才是一個王朝的基石頭,豈可輕易廢止?”
“孔愛卿,朕知道,但......自古王朝,百姓們的困苦,你也該知曉。
整日里在田間勞作,卻換不來一日溫飽......”
孔立敬苦笑。
他的這位新帝,是不是太理想化了,心氣太高了?
“皇上!自古便是如此!哪有王朝能讓百姓們都吃飽飯的啊......
百姓們能活下去便是盛世......”
“而且,即便皇上取消了農(nóng)稅,又怎么確定商稅的收入就夠朝廷的支出呢?
自京官至地方官員,每年的俸祿可不是一個小數(shù)目,更何況大魏還有這么多的邊軍......
更何況......”
他抬頭看了一眼明昊,最終還是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說道:
“皇上就能保證商稅就一定能收得上來?”
孔立敬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明昊的臉,直到確定對方?jīng)]有因他的話生氣,他才暗自松了口氣。
他雖與先皇情同手足,互相信賴。但眼前之君畢竟不是先皇......
有些話他不敢說得太明顯。
但這次,他卻說了出來。
他不想這位新帝誤入歧途。
商稅豈是這么好收的?
各地的商賈之事都已經(jīng)被世家大族壟斷了!
這些人,又豈會乖乖交稅?他們有的是辦法逃稅!
若貿(mào)然取消了農(nóng)稅,商稅又收不上來,大魏豈不是......
想了想他還是不放心地繼續(xù)說道:
“皇上,您有沒有想過。
即便您的設想實現(xiàn)了,商稅也順利收上來了。
即便邊軍有軍屯,不需各地糧食供給。
即便眾大臣的糧食可以自己購買。
但......
朝廷沒有農(nóng)稅收繳過來的糧食,如何應對可能發(fā)生的天災人禍?
一旦有了災禍,糧食必定瘋漲,朝廷又無糧可調,如何處置?
皇上,您信不信,臣能想到這些,那些世家大族,商賈巨賈亦能想到!
他們必定會大肆屯糧,即便沒有災禍,他們亦會制造出災禍。
為的就是......逼朝廷花巨額銀錢買他們的糧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