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箭的速度更快,威勢更大。
噗呲~!
空中的辰龍悶哼一聲。
箭矢射中了他的右肩。
這一次,他已無借力的可能,巨大的沖擊力帶著他向護城河里砸去。
撲通~!
他的身體落在了河中,他的意識開始迷離,漸漸地沉入河底。
楊洪冷眼看著這一切,目光中盡是怒火。
對方雖又中了一箭,卻無法確定生死。
他沉聲道:“出城!搜!”
隨著他的命令落下,一眾士兵立刻下了城墻,到了城外。
楊洪平日里治軍顯然極其嚴格,一眾士兵全然不顧寒冷的天氣以及湍急的水流,直接跳入了河中,摸索起來。
他站在城墻上,冷眼看著這一切。
良久。
下河的士兵已經(jīng)被凍得說不了話,只是一個勁地沖岸上士兵擺手。
而辰龍的尸體卻始終沒有發(fā)現(xiàn)。
楊洪的臉色陰沉得可怕,護城河連著洋河,水流湍急。
不管對方是死是活,只能向下游而去。
他再度下令道:“牽本將得馬來,隨本將向下游搜索!”
片刻,一匹棗紅色的駿馬被一名親兵牽了過來。
楊洪下了城池,提起親兵遞過來的長槍,跨馬而上,高聲道:
“尋得尸體,賞千錢!
尋不到......統(tǒng)統(tǒng)軍法處置!
出發(fā)!”
啪~!
士兵們身姿一正,陸續(xù)跟在他的身后,向城外奔去。
......
宣府城外。
一隊士兵整齊地行走在雪地里,一半騎馬,一半走路,大約有兩千人。
領(lǐng)頭的將領(lǐng)身著金黃色盔甲,手中拿著通體黝黑的馬槊,只有槊尖地刃上閃著一絲寒光。
明昊沉眼看著遠處若隱若現(xiàn)的雄城,握著馬槊的右手不自覺地緊了緊。
此時,他已經(jīng)完成了對降兵的整合,一千余降兵被他打散,分散丟進了禁軍的旗隊中。
只可惜馬匹死了不少,只湊夠了禁軍們的坐騎,也正因此,到宣府的時間比他預(yù)計的晚了些。
沙沙沙~!
這時,一陣涉雪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。
“殿下,有情況!”
明昊點頭,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,一隊士兵出現(xiàn)在了他的目光中。
嗆~!嗆~!嗆~!
禁軍們頓時拔出了手中的長刀,謹慎地戒備著。
“什么人?”對方呵問道。
明昊這邊立刻有一名千戶回道:“你們是誰?”
對方一陣沉默,良久道:“宣府守軍,奉命巡查!你們是誰?”
“禁軍!”
千戶的話一出口,對面頓時陷入了沉寂。
明昊皺眉看著這一切。
不是說宣府封城了嗎?
怎么會有士兵深夜冒雪巡查城外?
沙沙沙~!
這時,一道人影,騎著棗紅色的駿馬,奔了過來,待對方到了近處,明昊才看清對方的樣子。
魁梧的身體被銀色的盔甲覆蓋,裸露在外的絡(luò)腮胡中透出一只凍得通紅的鼻尖。
來人翻身下馬,抱拳跪拜道:“宣府總兵楊洪,拜見大皇子殿下!”
明昊冷眼看著對方。
宣府總兵楊洪......
宣府封城,定與他脫不開干系!
他不說話,楊洪便一直跪在雪地里,顯得極為恭敬。
他想了想沉聲道:“楊總兵三更半夜,因何帶兵巡查城外?”
“回大皇子的話,近日天氣寒冷,北邊又不安生了!
末將月前便在宣府附近發(fā)現(xiàn)了漠北人的蹤跡,也上報給了兵部。
但兵部一直沒有下令,末將便自作主張,加強了宣府的防備!”
“也封了城?”明昊冷聲道。
“是!因怕漠北人劫掠城池,末將下令封了城!”
“那為何此時又開了城?你楊總兵還親自出了城?”
“封城日久,城中各類物資短缺,末將每日觀城外動向,發(fā)現(xiàn)漠北人似乎已經(jīng)退去,這才帶兵出城確定此事!”
明昊沉眉。
這位宣府總兵,怕不是個簡單的莽夫!
對方說得有理有據(jù),他似乎尋不到任何漏洞。
但......假的就是假的,便是說得再天花亂講,也成不了真!
宣府解除封城,無非兩種可能!
要么是封城的目的消失了,要么......
他的心中有一絲不好的預(yù)感。
辰龍有可能......出事了!
他再度問道:“宣府知府可在城中?去尋他過來,本皇子要見他!
楊洪依然抱著拳,恭敬地站著,沒有絲毫動作。
明昊皺眉道:“怎么?本皇子使喚不動你?”
“回大皇子,末將有罪!”說著,楊洪雙膝跪地,一拜而下道:“宣府知府仁尚義,勾結(jié)漠北人,販賣軍糧,罪無可!
末將已經(jīng)依照軍法斬了此燎!”
“你......”
明昊的目光變得冰冷無比,心中的火氣,終于被對方勾了出來。
勾結(jié)漠北人,販賣軍糧?
他臨出發(fā)時特地向便宜老爹打聽過此人。
仁尚義其人,為官清廉,剛正不阿,是大魏文官中少有的好官!
也正因此,他不受朝中大臣的待見,被排擠到了宣府做了知府。
若不然,以他五年前籌措軍糧所立的軍功都足以官升二品了!
就這樣的人,會突然性情大變,變得不顧國仇家恨,販賣軍糧?
扯淡呢!
嗆~!
明昊手中的馬槊猛然探出,架在了楊洪的肩上。
“本皇子要聽實話!”
他的聲音很冰冷,甚至還透露出一絲殺機。
然而......
楊洪卻不為所動,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。
他高聲道:“末將所言,句句屬實!大皇子若不信,可一槊殺了末將!末將絕不皺眉!”
明昊虎目微瞇,看著對方,眼中殺機畢露,手中馬槊向?qū)Ψ降牟弊由峡苛丝,冷聲道?br>“你當真以為,本皇子不敢殺你?”
“末將是臣,大皇子是君,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!
動手吧!”
楊洪雙目一閉,高聲道。
明昊的目光陰沉到了極點。
“殿下,不可!”
這時,方才應(yīng)話的千戶湊到他的身邊小聲說道:
“殿下,目前沒有絲毫證據(jù)證明楊洪作亂!
若殿下此時當著一眾邊軍的面,殺了對方,軍心必定不穩(wěn)!
一個楊洪算不得什么,但......
但殿下尚需考慮大魏邊關(guān)的穩(wěn)定!
如今天寒地凍,正是漠北人可能大舉南下的時候!”
明昊不為所動,手中的馬槊又向前探了幾分。
“殿下,末將知您不怕漠北人,即便漠北人真寇邊了,您亦能將對方全部趕出去。
但......
殿下可以想想,楊洪此時開城,是否是因為......
其他邊鎮(zhèn)軍倉,已經(jīng)被處理妥當了?
殿下......調(diào)查清楚軍倉虛實,才是最重要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