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人為何就不知道怕呢?
穿越而來一個(gè)月的時(shí)間,他已經(jīng)殺了數(shù)百人了,還不能讓他們膽寒嗎?
真要等到他的屠刀落在這幫人的脖子上的時(shí)候,他們才會怕?
他看了一眼跪在匍匐在地上的鄺野。
這些人不懼是吧?那他便殺到這些人害怕!
“鄺大人起來吧!”
鄺野抬頭,目光赤誠:“臣今日之言句句出自肺腑,還請殿下原諒!臣日后定為殿下效犬馬之勞!”
明昊一笑。
“本皇子自然是信你的!”
“謝殿下!”
鄺野再次拜倒,隨后起了身。
“殿下,安伯正的事......”
“不用,他若真有才學(xué),不需要你助他,若無才學(xué),本皇子亦不會用!”
“是是是!還是殿下高瞻遠(yuǎn)矚!
既然殿下不需要,那臣便......”
“鄺大人先別走了,本皇子這兩日在這明遠(yuǎn)樓上也無趣得很,鄺大人便留下來陪本皇子說說話吧!
鄺野聞言,眉頭皺了皺:“臣領(lǐng)命!”
明昊也不管他,又走到了床邊,沉眉看向了窗外。
......
貢院號舍。
于遷獨(dú)自一人巡視著號舍。
那幫人不愿意搭理他,他也不愿理會那幫人。
他清楚地知道,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入這些人的眼了。
大皇子害得他......太慘了!
于遷獨(dú)自嘆息。
下一刻,他的余光中,看到一位監(jiān)考官在一間號舍的前方停留了一下,神色如常的看了看左右。
他立刻將身體隱在了黑暗處,皺眉看了過去。
只見這名監(jiān)考官往號舍門前踱了兩步,隨即一甩衣袖,一團(tuán)模糊拋入了號舍。
舞弊!
幾乎瞬間,他便看明白了這一切。
對方是在給號舍之人傳遞紙條呢!
他怎么敢的?
這可是恩科!若事發(fā)了,是要被殺頭的!
于遷的臉色變的冷冽。
目光中,這名官員再次看了看左右,雙手后附,已經(jīng)神色如常的往他這邊走來。
“咦?于大人!您......還在巡視呢?”
此人看到他明顯一愣,隨即拱手道。
于遷沒有說話,只是一直看著對方。
他不認(rèn)識這名官員。
負(fù)責(zé)巡視的官員都是自六部挑選出來的五六品官,能在號舍巡視的怕是只有他這一位三品官了吧。
但他沒辦法,雖然身為三品侍郎,但恩科之事決不能出岔子,若不然他必定是背鍋之人。
因此他不放心,這兩日幾乎沒日沒夜地巡視。
“下官黃成己,乃隆平黃家之人!不知于大人可有吩咐?”
黃成己見他面色不善,再次拱手道。
他通報(bào)的不是官職,而是直接點(diǎn)名了自己的出身,目的就是為了讓這位于侍郎,大皇子的狗心中有數(shù)。
他不知道于遷有沒有看到他傳遞紙條之事,但不管如何,恩科之事不能出岔子,他都不能放任對方亂說!
于遷還是沒有說話,但臉色卻變的陰沉無比。
這一幕落在黃成己的眼中,卻讓他有些惱怒。
在他看來,他已經(jīng)點(diǎn)明了身份,對方還是如此做派,何意?
“于大人!若沒什么事的話,下官便先行離開了!”
說著也不管對方的反應(yīng),他一甩衣袖,向遠(yuǎn)處走去。
“你們敢舞弊!”
就在他轉(zhuǎn)身之際,于遷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。
黃成己一愣,隨即惱怒道
“于大人你在胡說些什么?下官何時(shí)舞弊了?”
于遷的目光有些憤怒。
“真要本官去將那人的紙條給搜出來嗎?”
黃成己的臉色直到此時(shí)才露出了一絲驚色。
對方都看到了!
他急忙上前拉住于遷的衣袍,左右看了看,輕聲道:“于大人借一步說話!”
于遷一把甩開他的手:“還有何可說的?你既然敢舞弊,那本官定會報(bào)于大皇子!”
“于大人,你聽下官一言!”
“哼!”
于遷冷哼一聲,此時(shí)他也終于下定決心,將此事上報(bào)。
他是寒門出身,家族在前朝雖出過二品大員,但傳到他這一輩,早已家道中落。
寒門子弟想通過科舉致仕太難了!
正始十五年,若不是當(dāng)今皇上親點(diǎn)了他的舉人身份,他根本沒有入朝為官的機(jī)會!
即便如此,他為官也不是一帆風(fēng)順。
大魏朝堂的話語權(quán),早就落入了五大世家的手中,他又不愿投向某一方,自然無人搭理他。
也正因此,他一直謹(jǐn)小慎微,于朝堂上努力當(dāng)一個(gè)透明人。
但今日。
他不想這般活了!
他受夠了!
他想站出來,為那些寒門子弟做些事!
他想這大魏的朝堂,能自他開始,有些改變!
這很難!
但若他不去做,誰都不愿去做,這大魏,遲早會徹底腐朽掉!
“于遷!別給臉不要臉!你若再向前踏出一步,本官敢保證,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!”
黃成己見他對自己不理不睬,頓時(shí)一聲怒吼。
于遷卻置若罔聞,依舊向著明遠(yuǎn)樓而去。
“于遷!就算你不怕死,你余杭于家就不怕滅族嗎?”
于遷的腳步終于停了下來。
黃成己的臉上也終于露出了笑意,他急走了幾步,追上了對方的步伐。
“于大人吶!今日之事你既然瞧見了,下官也不隱瞞你了。
確實(shí)如你所見,下官傳了紙條。
但你可知那間號舍里是何人?
是吳家之人!
下官阻止你,也正因?yàn)榇!今日之事若因你鬧大了,吳首輔會放過你嗎?江西吳家,會放過你余杭于家嗎?
于大人須知,下官可都是為了你好啊~!”
于遷低頭沉默,良久,輕聲道:“那些寒門子弟怎么辦?”
黃成己一愣:“什么?”
“他們這些本就占盡優(yōu)勢的世家子弟還要舞弊,那些連典籍經(jīng)注都可能尋不全的寒門子弟怎么辦?
他們自小寒窗苦讀,將所有的心血、希望都寄托在了科考之上。
就該被這樣淘汰嗎?”
“哈哈哈哈~!”
仿佛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黃成己哈哈大笑。
“于大人?你入官場這么久了,難道還看不清嗎?
這天下,何人會在乎那些人的死活?
想自通過科考出人頭地?
哼!
做夢!
這大魏的天下,是吾等世家大族助太祖打下來的,這大魏的官,自然也該由吾等世家之人來做。
何時(shí)輪得到他們了?”
于遷的雙拳握的死死的,連帶著指關(guān)節(jié)都有些發(fā)白了。
“不過于大人放心,今日之后,你便也算是我世家之人了!
下官在這里先恭喜于大人了,將來必定官運(yùn)亨通,財(cái)源廣進(jìn)!”
于遷的心中怒到了極點(diǎn),牙關(guān)緊咬,低沉的嗓音擠出齒縫:
“本官不稀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