須臾。
天血子負(fù)手而立,御空而行。
楊永殊周身赤霞繚繞,衣衫獵獵,緊隨其后。
與此同時。
楊永殊這才親眼看到,血云宗即便是一方魔門,又到底有著什么樣的底蘊(yùn)。
云霧遮繞,重巒疊嶂。
諸多古老的建筑物橫亙,散發(fā)著蒼茫古老的氣息。
而在半空中。
有巍峨宏偉的古殿懸浮,籠罩在燦爛的光霞之中,亦有浮島成群,飛瀑倒掛。
不時,還有血云宗弟子身著血紅弟子服,三三兩兩,御劍而行……
可想而知,這樣的畫面對于楊永殊這個初入修行界的凡人,到底有著什么樣的沖擊。
當(dāng)然,最讓楊永殊為之震撼的是。
就在兩人掠過成片古老的建筑物,來到血云宗的主峰深處時。
他隱約看到一條長達(dá)數(shù)百丈,通體血紅,鱗片幾如刀鋒,閃爍著妖異赤芒的巨蟒,盤纏在一座山峰之上。
像是在沉睡,但身上散發(fā)出來的氣息,卻冰冷懾人,像是將周圍的虛空都冰封了一般……
過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。
天血子突然直墜而下。
楊永殊不敢有所遲疑,也立刻朝著落去。
很快。
兩人出現(xiàn)在一座低矮的山峰之上。
不過,這座山峰像是被人一劍攔腰斬?cái),地面光華整潔。
不止如此,地面上篆刻著密密麻麻的陣紋。
每一條陣紋繁復(fù)清楚,流轉(zhuǎn)著淡淡的光霞,彌漫著法陣的氣息。
天血子輕描淡寫的瞟了眼四周,淡聲開口道:“這里乃是血云宗的問心臺,每一名新晉弟子在拜入血云宗之前,都需要在這里走一遭!
“原本只有在每年一度的考核大典開啟后,這問心臺才會開啟,今日本座為你開啟!
楊永殊呆了呆,然后拱手道:“有勞了!”
話音未落。
天血子長發(fā)飄舞,衣袍鼓動,身上猛地出現(xiàn)在駭人的法力波動。
他手捏法印,旋即廣袖一揮。
嘩!
問心臺上的數(shù)百道陣紋幾乎在同一時間亮起,沖起一道又一道燦爛如燒的光柱。
而在問心臺的法陣運(yùn)轉(zhuǎn)開來,一片厚重的血色迷霧蒸騰起來。
“進(jìn)去!”
天血子手中視線,側(cè)首瞟了眼楊永殊,命令道。
楊永殊悄然咽了一下口水,然后惴惴不安的向著問心臺中央行去。
然而。
他走了沒幾步,便被厚重的血色迷霧瞬間籠罩。
隨著法陣之力開始侵蝕他的心神,他眼前的畫面迅速變化起來。
不再是厚重的血色迷霧,而是出現(xiàn)在一條光線昏暗的弄巷深處。
不止如此。
他的身體迅速變化起來,化作年少時的樣子。
在他的身前,一名臉色蒼白,神色萎靡的嬌俏女子正冷冷的盯著他,并將一把匕首按在他的胸前。
“如果想活命,就不要亂動!”
女子冷冷說著,不時瞄向,楊永殊的身后。
而此時的楊永殊卻是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。
他雙眼泛紅,目光死死地盯著嬌俏女子。
許久。
他嘴唇輕顫,澀聲道:“瑤兒……”
嬌俏女子聞言,登時臉色微變,皺眉問道:“你認(rèn)識我?”
楊永殊重重點(diǎn)頭道:“認(rèn)識!何止是認(rèn)識,你是我的妻子……”
說話間。
畫面開始變得模糊起來。
楊家大堂。
中年模樣的楊瀟生一襲華袍,負(fù)手而立,臉色顯得尤為陰沉。
楊永殊腦袋低垂,和已有身孕的嬌俏女子跪在地上。
楊瀟生沉默片刻,終于開口道:“老二,我可以答應(yīng)你,讓她嫁入楊家,但她只能以妾室的身份入住楊家,還有,這個月內(nèi)你必須迎娶徐家二小姐!
話音剛落。
還未等楊永殊開口。
嬌俏女子抬起腦袋,一臉堅(jiān)毅道:“老爺子,我不答應(yīng),我非但不能接受以妾室的身份嫁入楊家,而且楊永殊娶了我,就不能再娶她人!
話畢。
嬌俏女子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楊永殊,長身而起,朝著門外行去。
“瑤兒……”
畫面一轉(zhuǎn)。
一間光線昏暗的房間內(nèi)。
楊瀟生懷中抱著一個剛剛降生的嬰兒,而躺在床榻之上的嬌俏女子,臉色慘白,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。
楊永殊眼眶泛紅,死死握住嬌俏女子的玉手,道:“瑤兒,你再堅(jiān)持片刻,我現(xiàn)在便回楊家,我相信父親他不會見死不救的……”
嬌俏女子微微搖了搖頭,有氣無力道:“不用救我了,我體內(nèi)流淌著特殊血脈,只要誕下子女便會損耗掉所有壽元!
“不……不會的,瑤兒你不會死的!”
楊永殊登時淚如雨下,發(fā)出一陣聲嘶力竭的聲音……
見狀。
處在法陣之外的天血子嘴角勾起一個陰詭的弧度,似笑非笑道:“原來妻子是他的執(zhí)念,生父卻是他的心魔所在,有點(diǎn)意思!
按照血云宗的慣例。
新晉弟子在問心臺,若是找到心魔所在,就需要下山親自斬滅心魔后,方可進(jìn)入血云宗修煉。
換言之。
楊永殊若是想要他日在道途上有所成就,就需要親手殺了生父楊瀟生。
說話間。
天血子意念一動,衣袖一揮,楊永殊所處的環(huán)境立刻發(fā)生了變化。
只見。
楊永殊眼神陰沉,臉色冰冷,手持一柄長刀,出現(xiàn)在楊瀟生的身前。
啪!
還未等楊永殊開口,楊瀟生卻是反手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。
“逆子,你倒是出息了,居然想要?dú)⒘四憷献!?br>
楊瀟生怒火中燒,盯著踉蹌后退的楊永殊,如此冷喝道。
聞言。
楊永殊恍然驚醒,猛地丟掉手中的長刀,然后跪倒在地上。
“父親,我沒有,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這把刀就突然出現(xiàn)在了手中。”
楊永殊一臉慌張,對著楊瀟生不住地?fù)u頭。
“你不知道?”
楊瀟生冷哼一聲,一腳將楊永殊踹到在地上,扭頭喝道:“來人,將這個逆子關(guān)入地牢,沒有我的命令,不得將他放出來!”
片刻。
幾名侍衛(wèi)架著楊永殊離開房間……
看到這一幕。
天血子輕輕搖了搖頭,有些失望道:“現(xiàn)在看來,讓其斬掉自己的心魔顯然沒有可能,只能由他人代勞了!
不能親手?jǐn)氐糇约盒哪У睦,在血云宗也偶有發(fā)生。
可他人的代勞的結(jié)果是,一旦這名弟子修煉有成,必定會手刃仇人。
而這也就意味著,血云宗會損失掉一名弟子。
不過,血云宗向來都是強(qiáng)者為尊,損失掉一名弟子而成就另一名弟子,也不是不可以。
又過了將近一個時辰。
血色迷霧散去,楊永殊踱步從法陣中走了出來。
“宗主,弟子是否通過考核?”
楊永殊拱手作輯,如此問道。
天血子笑了笑,話不驚人死不休道:“你殺了周懸?”
楊永殊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