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家孫女薛小苒突然回村的消息,像長了翅膀一般火速傳遍了整個村。
薛家的院子幾乎被村里人給擠滿了。
“不是說掉落懸崖尸骨無存了么?”
“是啊,聽說戶口都被注銷了,人就突然回來了!
“哎喲喂,人家不單回來了,還帶著老公孩子回來了!
“這是怎么回事呀?鬧烏龍了?”
“哎呀,誰知道呢,里面人太多了,擠都擠不進去!
不少人圍在院門外探頭探腦,里面烏泱泱的人群,只能看著一個個黑腦袋暗自揣測。
“讓開、讓開,薛淮回來了!”
“哎,人家老子回來了,趕緊讓一下!
擠擠攘攘的圍觀人潮讓出一條過道。
一輛電動車載著三人緩緩騎了過來。
“讓一讓,讓一讓!
大門里外擠滿了村里人,薛淮黑著臉大聲叫嚷。
“哎呦,薛淮回來了,快讓,快讓!
“快看,薛豪也回來,這小子多久沒敢回村里了!
“差點撞死人后,就沒回來過!
“換我,我也不敢回來呀,三十八萬喲,他們老薛家,就是被他給拖累慘了!
“可不是么,從前老薛多闊綽呀,現(xiàn)在買條煙都得撿最便宜的買,嘖嘖!
“這要是我家孫子,老子非打斷他兩條腿不可!
“……”
議論聲不絕于耳,電動車上的三人面色都是陰沉沉的。
薛淮牙根咬緊,都過去多久的事情了,這些人還沒完沒了。
坐在中間的周雪梅狠狠瞪著說閑話的幾人。
坐在最后面,帶著眼鏡的薛豪垂著腦袋,面上一片陰郁。
“讓一讓,讓一讓!都擠在我家里干嘛!”
薛淮火大,大聲呵斥著堵在門口的村里人。
見他發(fā)火,眾人面色各異地給他讓出了道。
停好車子,薛豪和周雪梅下了車子。
薛淮開始扯著嗓子攆人,“家里還有事,大叔大嬸大伯大娘都先回去吧……”
年輕人多數(shù)都在外工作生活,在村里住著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,或者一些放暑假的學(xué)生們。
薛淮這么一攆,村里人也不好再看熱鬧,陸陸續(xù)續(xù)出了薛家大門。
沒有親戚關(guān)系的人們都攆出去后,薛淮關(guān)上了院門。
家里總算清凈了許多,不單是他松了口氣,堂屋里的薛小苒他們也松了口氣。
好家伙,外面三十五六度的高溫,都攔不住人們火熱八卦心。
跑來看熱鬧的村民一波接一波,開始還能說上幾句話,后來他們一家三口直接被當(dāng)成猴子圍觀起來。
一堆人七嘴八舌的,比一千只鴨子還鼓噪。
連烜的冷臉也沒能鎮(zhèn)住這群大爺大媽的好奇之心。
“哎呦,顥顥呀,沒被嚇到吧!眳蜗闱郾е夂鹾醯呐滞掭p聲安慰。
“太姥姥,沒嚇著,可我想看動畫片!
機靈的小家伙趁機指了指他肖想好久的電視機。
薛小苒和連烜同時看了他一眼。
這娃心理素質(zhì)還真是杠杠地,剛才被那么多人圍著,沒哭沒鬧不說,還有心思惦記著他的動畫片。
“哎,太姥姥給你開動畫片。”
呂香芹忙抱著他走到電視柜旁,打開了電視機,給他調(diào)到動畫頻道。
薛淮一家三口走進來的時候屋里回響著動畫片的聲音。
看到站在一旁的薛小苒,周雪梅眼底閃過意外之色。
她瘦了很多,皮膚白皙透亮,眉目清晰秀美,修剪過的中長發(fā)披散在身后,襯得她的臉型小巧精致。
穿著杏色七分袖棉麻上衣,搭一條米白色闊腿褲,寬松的款式不但不顯胖,還格外的高挑纖瘦,氣質(zhì)嫻雅。
與從前那個壯實白胖的薛小苒,儼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形象。
原以為五年前就死去的繼女突然出現(xiàn),已經(jīng)夠讓人吃驚的了。
可她的身形外貌變化如此之大,更讓她感到震驚。
薛淮也很吃驚,但吃驚的同時,火氣卻蹭蹭往上冒。
“死丫頭,這幾年你死哪去了?”
薛淮怒喝一聲,三步并作兩步?jīng)_了過去,揚手就想甩她一個耳光。
可他的巴掌還沒甩下去,手腕已經(jīng)被人牢牢箍住。
薛淮一驚,側(cè)頭看去,卻見一個高大冷酷的男子,黑眸銳利如鷹,冷意森森地緊攥著他的手腕。
“……你,你是誰,想要干嘛?”
薛淮想要拽回自己的手腕,卻發(fā)現(xiàn)對方的手像塊鐵箍似的,任他如何拉扯都扯不動。
他話剛落下,后腦勺突然挨了一巴掌。
“你個混球,你想打誰?”
罵完一句,后腦勺又挨了一巴掌。
“蛤?要打誰?”繼續(xù)挨一巴掌。
“蛤?敢打誰?”還有一巴掌。
薛興國把薛淮打得嗷嗷直叫。
周雪梅趕緊上前勸,“爸,薛淮不是故意的,他也是關(guān)心小苒。”
“關(guān)心個屁!毖εd國呸了一口,“那年小苒出事,他去找了三天就跑了,人家說被野狼叼走了,他就跟著點頭,混賬東西!
說完,又朝他腦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。
“啊~爸,我那不是還要上班嘛!
薛淮想躲,可他手腕被人緊緊攥著,動都動不了,只能捂著腦袋喊冤。
“放屁!毕肫疬@事,薛興國怒火中燒,反手又是一巴掌,
“薛湳都請了十天假去找小苒,你當(dāng)?shù)模炀团芰,我?dāng)時沒空管你,你就以為我記不起來了,是么?”
邊說邊打,雖說老人力道不大,可劈頭蓋臉這么“啪啪”下去,薛淮的臉很快也被打得紅腫起來。
“哎呀,爸,別打了,別打了!敝苎┟芳钡貌恍,可她又不敢用力攔,“阿豪,快來攔住你爺!
薛豪沉著臉看著,象征性地往前走了兩步,并沒有什么動作。
薛淮繼續(xù)“嗷嗷”挨打。
他用力扯著手腕,想要掙脫躲避,可任他如何使力,手腕依舊被人如同鐵箍般攥著。
薛小苒立在一旁冷眼看著。
對于這個父親,本就沒指望他對她多有感情,只是沒想到,他連面上功夫都懶得做。
“好啦,好啦,孩子都在呢,別打了。”
胡子花白的表叔公從沙發(fā)上起身,充當(dāng)了和事佬。
薛興國這才放下打得通紅的手,“混賬東西,你再敢打小苒試試!
他氣喘吁吁停手。
“爺爺,手疼了吧,不用你動手,他打不著我的!毖π≤圩哌^去拉起祖父的手,朝他淺淺一笑。
薛興國這才想起,薛淮一直被人攥著呢。
“……你是誰,快放手,一直抓著我老公干嘛?”
周雪梅扶著臉腫成豬頭的薛淮,對攥著薛淮手不放的男子大聲呵斥。
“咳,表侄媳婦,他是你們女婿!焙褪吕斜硎骞珠_口了。
女婿?!
薛淮和周雪梅同時瞪大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