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的天空漸漸浮現(xiàn)一輪雞蛋黃似的朝陽。
薛小苒盯著皇宮的方向,耳朵豎得高高的。
她聽連烜說過,帝王駕崩的時候皇城內(nèi)是要敲喪鐘的。
可是天都亮了,卻沒有聽見任何鐘聲。
也許是她猜錯了,昨晚并不是武軒帝出事了。
不是武軒帝有事,難道是太子?
薛小苒心緒不寧地胡思亂想,干脆叫來清寧,讓她去宮門外或者郎署那邊探探消息。
半個時辰后,清寧回府,“娘娘,殿下不在郎署,宮門外也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什么特別的動靜,大人們照常上朝,現(xiàn)在還沒散朝呢!
薛小苒:“……”
難道是她想多了?
“不過,昨夜原本是亥時五刻宵禁關(guān)閉城門,后來因為捉拿兇犯提前關(guān)閉了兩刻鐘,官兵搜城搜了一夜!
這是清寧在路上聽到的消息。
捉拿兇犯?不是順天府的事情么?與連烜有關(guān)系么?
薛小苒一頭霧水。
雍寧宮外,濮陽輕瀾被守在殿外的連烜拉過一邊,叮囑了一番。
兩人進了正殿后,李全德迎了上來,在瞧見兩人黑沉沉的臉色后,嚇了一大跳。
“七殿下,可是出了什么事情?”
一大清早,肅王不去早朝,卻與濮陽神醫(yī)一道同來,人老成精的李全德知道,肯定又出了什么事情。
這陣子,武軒帝身體狀況不佳,很多消息都不敢往雍寧宮稟報了,就是怕某些消息又把武軒帝激得犯病。
連烜點頭,本就冷峻的臉上透著絲絲寒氣。
這是出大事了呀,李全德眼皮一跳。
昨個兒太子冊封大典,一系列流程走了下來,耗費了半天時間。
武軒帝作為帝王,這樣重要的場合當(dāng)然不能缺席,一路跟進的后果,就是累得夠嗆。
所以,今早醒得也比較晚。
等他吃了早膳,喝下湯藥,連烜和濮陽輕瀾才出現(xiàn)在他面前。
濮陽輕瀾給他把了脈,然后從懷里掏出瓷瓶,倒出兩顆黑色藥丸,“圣上,這是加大藥效的寧神丸,您先服用兩顆!
寧神丸?還是加大藥效的寧神丸?
武軒帝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有了不大妙的預(yù)感。
再一瞧,不遠處黑沉著一張臉的連烜,他的手都開始抖動起來,這回又是什么狗屁糟心事。
難道又是哪個不省心的兒子,做了什么不省心的事情?
武軒帝臉色跟著難看起來,他兒子雖多,可也經(jīng)不起三天兩頭這樣損耗呀。
“您先服藥,您要記住,無論什么事情,都沒您自個的命重要。”濮陽輕瀾把藥放到武軒帝手心。
武軒帝大口的呼氣吸氣,就著李全德遞上來的溫水,把藥丸服下。
“連烜啊,要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,你自己看著處理就行了,不用稟報上來了!
武軒帝臉皮一抖,扯了個難看的笑臉,想試著逃避現(xiàn)實。
“父皇,這事說重要也重要,說不重要也不算很重要,本來不該兒臣來告訴您的,可是,大家都怕您又被氣倒,所以……”
所以,他被硬推了過來。
所以,他等師兄進宮才一起過來。
武軒帝被他這么一說,心臟不可抑制的加快了速度。
“殿下,您放松,其實也不是很大的事情,您看開一些就好,是有關(guān)冷宮那邊的事情!
濮陽輕瀾趕緊給他扎了幾針。
冷宮那邊的事情?武軒帝怔了一下后,眉頭蹙起。
冷宮現(xiàn)在關(guān)著德妃、賢妃還有皇貴妃三人,也就是那三人中的一人出事了。
又看看連烜陰沉的臉,武軒帝哪還不明白,“她怎么了?又鬧騰了?”
還是病了?或者……死了?
想到那張艷魄無雙的臉,武軒帝有些唏噓,要是死了,她倒是一了百了。
屋內(nèi)三人卻沒有接話。
武軒帝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。
“……她,逃了!
看他態(tài)度還算平靜,連烜漠然說了一句。
逃了?!
武軒帝驚呆過后,臉色難看起來,“怎么逃的?”
“是禁衛(wèi)軍失職,請父皇降罪!边B烜撩起衣擺,跪地領(lǐng)罪。
武軒帝示意他平身,疲憊地揉揉太陽穴問道: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連烜起身,垂下幽深的眼眸,“逃跑的計劃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謀劃了很久!
昨日太子冊封大典結(jié)束,全城歡慶,宵禁推延至亥時五刻,城內(nèi)到處都熱鬧喧囂。
戌時五刻,冷宮旁的一處宮殿起火,那附近巡防的禁衛(wèi)軍跑去救火,火勢很快被撲滅。
亥時一刻,負責(zé)管理冷宮的管事嬤嬤發(fā)現(xiàn)段飛妍不見蹤影,立刻去稟報了王皇后。
王皇后大駭,派人去東宮尋了太子和肅王。
兩人趕到冷宮時,已經(jīng)接近亥時三刻。
連烜循著留下的蛛絲馬跡,一路追到了宮外,宮外人潮雖已慢慢散去,還是有不少人流,那伙人借助于人來人往的車流中,早已沒了蹤跡。
太子下令,宵禁提前兩刻鐘,又調(diào)動士兵,以捉拿兇犯為由,搜索全城,連烜則親自領(lǐng)著親兵往城外搜尋一夜。
“兒臣無能,沒能把人追回,請父皇降罪!
“……確實是預(yù)謀許久了!
武軒帝聽完,有些耷拉的眼皮下閃動著幽幽寒光。
趁著全城歡慶的時候,在冷宮旁縱火,把巡防的禁衛(wèi)軍調(diào)走,借機把人帶出了冷宮。
這一切看似簡單,卻不知布局了多久。
天時地利人和,樣樣都算準(zhǔn)了才動手,果然是有耐心。
武軒帝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,“宣布下去,皇貴妃染了急病,昨夜已薨!
連烜沉默一會兒應(yīng)是,又道:“父皇,要讓邊境戒嚴么?”
段飛妍逃了,目的地只有一處,那就是西芪。
“為了一個女人開戰(zhàn)?呵呵!蔽滠幍坂托σ宦暎八沒那么重要!
“父皇,幫助她逃走的人手里,有隱門的人。”
負責(zé)看守那女人的宮娥被迷暈,使用的不是普通的迷藥。
“又是隱門!”武軒帝豎起眉毛。
“咳,圣上休惱,那些跳梁小丑不值得您動怒,保持平靜。”濮陽輕瀾提醒。
武軒帝:“……”
正說著話,內(nèi)侍來稟,太子殿下到。
太子是自己來的,沒有讓嶺王和順王跟著。
進了正殿,知道武軒帝已經(jīng)知曉昨夜的情況,就下跪請罪,“兒臣無能,沒能把人捉住,請父皇責(zé)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