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在延壽西街轉(zhuǎn)悠了一會兒,人來人往的街道上,有不少人對他們投以矚目的眼神。
還有人指著他們偷偷議論。
連烜仔細(xì)一聽,知道他們到延壽西街看花燈的事情被宣揚出去了。
于是,護(hù)著薛小苒從街上撤離,轉(zhuǎn)頭去了宣武正街。
“小磊和蘭花一早去看燈樓了,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他們!
宣武正街的人潮比延壽西街更為擁擠。
連烜一張冷臉很好的發(fā)揮了阻隔人群的作用,行人幾乎都自發(fā)繞開他們。
“這么多人,就算遇到了,你也瞧不見!
連烜半擁著她前行,他并不喜歡到這種人多的地方湊熱鬧。
只是,小苒有孕后一直沒能出門,把她悶壞了,難得有空,又是上元節(jié),連烜當(dāng)然得陪著她出來逛一圈。
“哇,那家鋪子的花燈好大一盞呢!
宣武正街作為京城最熱鬧,最繁華的地段之一,各家店鋪展示出來的花燈都別具特色,看得行人應(yīng)接不暇。
“聽說一會兒還要燃放煙火。”
薛小苒一路走一路嘰嘰喳喳。
連烜則偶爾回上一兩句。
薛小苒不以為意,依舊興致勃勃。
“前面是云想閣,再過去一點,就是燈樓的位置,我們?nèi)ピ葡腴w逛一圈,再往燈樓去。”
她牽著他的手笑瞇瞇往云想閣里走去。
街上人潮洶涌,進(jìn)入店鋪里,反倒清凈了許多,大多數(shù)人都忙著在外面看花燈,沒幾個人會跑進(jìn)來逛鋪子。
“咦,薛姐姐?您二位也出來看花燈呀!
一道熟悉的女聲從店鋪一側(cè)傳來。
薛小苒轉(zhuǎn)頭就看見了孟婉娘,還有司閬和司嫻。
“好巧呀,婉娘!
看著他們的三人行,薛小苒眼眸掃向一旁的司嫻,這小姑子當(dāng)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存在。
人家新婚兩口子,好不容易攜手出門看個花燈,她還非要擠過來當(dāng)電燈泡。
再仔細(xì)一瞧,那姑娘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身旁的連烜,那花癡的模樣就差沒流口水了。
薛小苒嘴角一扯,這姑娘還是死性不改。
“草民拜見肅王、肅王妃!
司閬急急忙忙拉著司嫻想要行跪拜禮。
連烜蹙眉,“不必行大禮。”
店鋪內(nèi)還有幾個客人,他可不想又被人把行蹤宣揚了出去。
司閬止住下跪的膝蓋,恭敬地躬身應(yīng)是。
旁邊的司嫻聽到肅王開口,有些激動又有些興奮地屈膝行禮,“民女司嫻拜見肅王殿下。”
她微垂的眼瞼乎眨著,輕抿著抹了口脂的紅唇,一臉?gòu)尚咔忧,仿若眼前的人不是高高在上的肅王,而是她的情郎般。
薛小苒:“……”
孟婉娘扶額,這小姑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?
司閬清俊的臉上,頓時漲紅一片,他猛地扯了扯司嫻的衣袖,把沒站直的司嫻扯了個踉蹌。
“二哥,你干嘛?”司嫻差點跌倒,羞惱地看著拉她衣袖的司閬。
司閬狠狠瞪了她一眼,“沒看到肅王妃也在么,不許失禮。”
司嫻的眼眸這才轉(zhuǎn)向?qū)γ娴呐,忽地發(fā)現(xiàn),肅王居然還牽著肅王妃的手,一時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,一臉不敢相信。
瞧她居然還敢瞪向肅王妃,司閬差點被氣暈過去。
“舍妹莽撞,實在失禮,還請王爺王妃恕罪!
他趕緊上前一步請罪。
連烜幽深黑沉的眼眸掃了他一眼,淡淡說了一句,“是很失禮!
一句話冷如霜,把剛才還一臉?gòu)尚叩乃緥箖龅脺喩泶蛄藗哆嗦。
孟婉娘抿了抿嘴,眼含歉意上前,“王爺恕罪,司嫻年少不知事,回去定讓她好好反省!
連烜瞥了她一眼,沒有多言。
“……我……民女只是見著王爺太過激動了,王爺風(fēng)華高潔,滿城少女芳心暗慕,請殿下寬恕民女這份思慕敬仰!
司嫻猶自不死心,拼命扯開兄長拉扯的衣袖,朝對面露出自認(rèn)最好看的一側(cè)笑顏。
“……”
薛小苒嘴巴微張,這樣明著表達(dá)愛慕之意的行為,在這時期可真是罕見的舉動呀。
要知道,這種話要是被傳出去,這姑娘以后怕是不用嫁人了。
她左右看了眼,店鋪內(nèi)雖然沒幾個人,可他們這邊動靜不小,已經(jīng)有人驚疑不定地朝他們看過來了。
她的小動作,連烜看在眼里,他嘴角微扯,漫不經(jīng)心說了一句,
“這位姑娘怕是沒念過書吧,要不然豈會如此沒有規(guī)矩,司閬是吧,奉勸你一句,回去最好給令妹請個西席,須知人丑就該多讀書。”
人……丑……就該多讀書?
司嫻如遭雷擊。
這人的嘴實在太毒了,憋笑到快要抽筋的薛小苒,被連烜拉出了大堂。
孟婉娘急步追了上來,向兩人致歉。
薛小苒依著連烜笑得差點都站不穩(wěn),連烜只能無奈地攬著她。
即便孟婉娘滿心焦急,也差點繃不住臉。
“沒事,婉娘,不關(guān)你的事!毖π≤酆貌蝗菀字棺⌒,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,擺擺手。
孟婉娘心里松了口氣,臉上還是一臉歉意,“擾了你們出游的興致,實在太對不住了,早知道,就不該帶她出來!
她深深嘆了口氣。
司嫻鬧著要跟他們出來看花燈,司閬被她磨得沒法,只好跟她商量,她瞧不得他為難,心一軟就答應(yīng)了。
結(jié)果,司嫻的目的根本不是看花燈,而是想要云想閣里最新出的兩套春衫。
一開年,云想閣陸續(xù)掛上了幾款顏色鮮嫩,款式時興的春衫,司嫻不知是什么時候偷偷來瞧過,這次跟出來的目的,就是想讓她把春衫送給她。
孟婉娘當(dāng)然沒答應(yīng),鋪子里的貨物都是有記錄的,就是她自己要拿走,都得算銀子,她一早就與司家說過鋪子的規(guī)矩。
公公明事理,大哥大嫂知分寸,婆婆端著架子,就算有私心,也不會輕易向兒媳開口,唯有司嫻,一次兩次的,總是不死心。
這次也一樣,她知道在家里不好開口,于是,硬跟了出來,拉著他們進(jìn)入云想閣后,就盯著那兩件春衫不放,軟磨硬泡地想要讓司閬開口。
司閬瞧了,哪里還不知道她的小算盤,他性格溫和,但不愚蠢。
當(dāng)即怒斥了司嫻幾句,司嫻不僅不知悔改,還頂撞他小氣。
司閬差點氣背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