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第一場雪落下之后,雪接連幾日斷斷續(xù)續(xù)下著。
天氣轉(zhuǎn)冷,加上沒什么大事,薛小苒就一直窩在房里。
織織毛衣,畫畫樣子,每天教教烏蘭花、清寧清月她們學算數(shù),日子過得挺悠哉。
清寧清月跟著學算數(shù),是因為烏蘭花學那些阿拉伯數(shù)字,感覺太過頭大,為了不讓自己顯得過于蠢笨,她把清寧清月都拉過來了。
結(jié)果,兩人居然都學得比她快。
烏蘭花捶胸頓足。
薛小苒教的東西很簡單,就是一百以內(nèi)的加減,乘除還沒敢教到。
三人每人手里發(fā)一只柳炭筆,然后在自制的本子上,練習寫百位以內(nèi)的數(shù)字。
薛小苒再出些題目給她們算,一節(jié)課就那么隨隨便便過去了。
看似很容易的百位加減,她們學起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。
主要是她們思維已經(jīng)固定在一個范疇之內(nèi),一時半會轉(zhuǎn)化起來,比較費勁。
三個人加起來還不如剛?cè)雽W的薛小磊學得快呢。
薛小磊休沐在家時,薛小苒就給開小灶。
一天學下來,比她們?nèi)藢W五天還有效果。
孩子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,果然是比大人更強一些。
這日,董明月與沙慧娘同時過來了。
薛小苒在暖閣里招呼她們。
“你們兩個怎么一起來的?”
“這不是婉娘和郡主添妝禮的日子快到了么,我們都在煩惱送些什么,所以跑來找你,看看你打算送什么?”
董明月把斗篷取下,摘下手套,解下披肩,舒服地坐到了棉墊子上。
“是啊,薛姐姐,你打算送什么?”沙慧娘同樣好奇。
薛小苒瞧著她們,就笑得露出八顆牙,滿眼得色。
“送一套金剛石首飾!
金剛石首飾?董明月與沙慧娘互相看了一眼。
“上次,你從八公主那拿了塊金剛石,就有這樣的打算了?”董明月忙問。
“沒有,那時候哪想那么遠,就是覺著金剛石好看!
薛小苒擺擺手,她是瞧見林老工匠切割好的金剛石,才想起這事的。
金剛石好看?董明月和沙慧娘面面相覷。
薛小苒瞥了她們一眼,然后挑眉輕笑,“你們等著啊!
起身出了暖閣。
再過來的時候,手里捧著個紅木匣子。
董明月和沙慧娘都湊了過來。
薛小苒朝她們神秘一笑,打開了紅木匣子,拿出一串金鏈子。
金鏈子不出奇,出奇的是鏈子下方墜著的切割了多面的圓形金剛石。
“哇~好漂亮哦,這是金剛石?”沙慧娘伸出手,小心捧住那顆晶瑩剔透,閃著熠熠光澤的寶石。
“好閃好亮呀。”董明月把腦袋湊到了沙慧娘肩頭,眼睛一眨不?粗穷w圓形金剛石。
“嘿嘿,好看吧,這就是切割好的金剛石,有沒有被它忽閃忽閃的光芒所折服呀。”
薛小苒咧嘴一笑。
“小苒,你要送一套金剛石首飾給她們做添妝禮?”
董明月摸著光亮閃耀的圓形金剛石,眼里也閃爍著小星星。
“嗯,已經(jīng)讓工匠們在趕工了。”
沒有機械輔助,人工切割金剛石效率不高,所以,需要提前不少時間才能完工。
“小苒,我也想要一套,你家工匠做好了,我跟你買吧!
看著手心閃閃晶亮的圓形金剛石,董明月都舍不得放手。
“我,我也要買一套!鄙郴勰镆裁χ響B(tài)。
“哈哈,那你們得等等了,這金剛石是真不好切割,工匠的速度也很慢的!
薛小苒就笑了,果然,很少有女人能夠拒絕鉆石的魅力,
“要不,等你們成親的時候,我給你們各送一套!
董明月和沙慧娘就同時瞪著她。
“不行,我們自己買。”
兩人異口同聲。
暖閣內(nèi)靜了一會兒后,就爆發(fā)出一陣大笑。
爆笑聲讓在隔壁花廳里烤火的寶珠她們都嚇了一跳。
薛小苒抹了抹笑出的淚花,“行、行、行,你們要自己買,先等我把她們的添妝禮給弄好再說吧。”
她自己的嫁妝也得添一套金剛石首飾呢。
林老工匠他們有得忙的。
“我娘那有不少金剛石,我回去找出來,然后給你送過來!鄙郴勰锎蚱鹆怂飵旆康闹饕。
“我家也有,等我回去翻出來!倍髟乱蚕肫鹆诉@茬。
“好,不要著急,著急也沒用,先把你們要送的添妝禮想清楚再說!
薛小苒兩手壓了壓,示意她們事情要有先后次序。
三人就商量著送些什么比較合適。
中午,薛小苒留了她們吃鴛鴦鍋。
兩人又被新奇的吃法,給震撼了一把。
“小苒,你腦子里稀奇古怪的東西怎么這么多呀?”
董明月吃了口麻辣鮮香的羊肉片,幸福得瞇起了眼睛。
“就是,薛姐姐好像什么都懂的樣子,感覺好厲害的!
沙慧娘吃的當然是白湯,但她偷偷蘸了點辣的蘸料,也被辣得嘴巴通紅。
“哪有,就是很普通的東西呀,鍋子本來就有的嘛,不過是讓鐵匠師父把鍋子隔成兩半而已!
薛小苒打著哈哈。
“可,誰也不會想到會把鍋子隔成兩半呀。”董明月的嘴已經(jīng)辣成了香腸狀。
“呵呵,你們誰要吃豆皮,我放點!
薛小苒趕緊移開話題。
“要,多放點!倍髟鹿豢戳诉^去。
“我也要,不過不用太多!鄙郴勰锕炖锏睦睔。
一餐午膳,吃得熱熱鬧鬧。
送她們離開的時候,三人約了去孟府送添妝禮的時間。
十月六日,刑殺之日,地點定在了東門集市的菜市口外,午后未時。
退朝的聲音落下后,朝廷上的百官面色各異。
誰都知道,六皇子的大舅兄今日問斬。
裝著不知道呢?還是該上前安慰呢?親近六皇子一派的官員都露出了為難之色。
旁的清流或者別的派系,大多秉著看好戲的心態(tài),或多或少慢慢在大殿之上停留著。
六皇子自己也有些為難。
他是該裝出為大舅兄痛哭流涕的樣子呢?還是該裝出大義滅親的凜冽模樣呢?
哎,真是頭疼。
六皇子半垂著臉,一臉陰郁地往大殿外走去。
此時此刻,他并不想成為眾人圍觀的焦點。
這種時候,低調(diào)遁走才是上上之策。
可惜,他想低調(diào),有人卻不想讓他低調(diào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