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明月轉(zhuǎn)頭一瞧,居然是向來膽小的沙慧娘。
只見她緊抿雙唇,以一種壯士斷腕的慘烈臉色,咬牙接過了死蛇。
“我,我也不怕。”
薛小苒頓時(shí)有些感動了,記得在叢林里,第一次在河道邊見到被連烜殺死的蛇尸體時(shí),她嚇得失聲尖叫外加摔了個(gè)屁蹲,疼得她嗷嗷叫了半天。
普通人對冰冷滑膩的蛇都會心存恐懼,更別說是年輕的姑娘們了。
沙慧娘這般性子敢這么做,是真的需要鼓起很大勇氣的。
站在不遠(yuǎn)處的御史夫人掩住唇,有些不敢相信,那是她那內(nèi)向慎微的女兒。
“啪啪啪啪”薛小苒笑著給沙慧娘鼓掌,“慧娘真厲害!
說完,伸手接過她手里的蛇,把蛇放到了一邊。
沙慧娘頓覺,壓力消弭,面上露出靦腆羞澀的笑。
先前,面對朝華公主她們的挑釁時(shí),她就沒幫上什么忙,這次,董明月和永嘉郡主都站出來了,沙慧娘覺著自己不能只顧著躲在背后了。
所以,即便再害怕,她也咬牙接過了董明月手里的蛇。
“行啊,慧娘,我對你是刮目相看呀!倍髟绿糁济呐乃募绨颉
武軒帝一瞧,沙愛卿府上那個(gè)有些膽小的閨女都敢拿過了蛇,不由哈哈大笑,這群小姑娘可真有意思。
“不錯,不錯,都是膽識過人的好姑娘!
武軒帝龍心大悅,他話音一落,四周的人群都聞弦知雅,知道這是圣心是偏向了哪一方。
一時(shí),周遭就響起了一片夸贊聲。
一旁的皇甫朝華她們,臉色青紅交錯。
胡子花白的官員撫著胡子贊道:“巾幗不讓須眉啊!
“哈哈,李愛卿,朕可記得你家孫女也是個(gè)厲害性子!蔽滠幍凼菹鞯哪橗嬓ζ鹆说赖勒酆。
“哎,芳華就是因?yàn)樘珔柡α,所以吃苦頭了。”花白胡子官員嘆息一聲。
薛小苒聽到這,眼神微動。
這老者是李太尉,李芳華的祖父呀。
她的視線就往嬪妃方向掃射,果然瞧見了古沐瑤那張眼含憤恨的臉。
古亦衡被判斬立決,古沐瑤定然把李芳華恨之入骨。
對李太尉也不會有好臉色。
武軒帝對李芳華的事情,也有些印象,畢竟那古亦衡是禮部尚書古霖淵的兒子,老六媳婦的親哥。
他被判斬立決后,老六兩口子上躥下跳好些日子,武軒帝都視而不見。
那古亦衡就是個(gè)蠢貨,有錢有勢的,要什么女人沒有,非要為了滿足他變態(tài)的喜好,擄了平民少女虐殺,簡直愚不可及。
武軒帝雖是個(gè)好色狂浪之人,可也沒有虐待奸殺女人的毛病。
不過,古亦衡會有這般的行徑,與李芳華確實(shí)也有關(guān)系。
李芳華強(qiáng)勢厲害,壓著古亦衡不許他往后院納妾,時(shí)間久了,古亦衡可不就心理失衡了么。
古亦衡那孬貨,夫綱不振,就打起了歪主意,這樣看來,古亦衡的作為與李芳華的兇悍,也是脫不了干系的。
武軒帝一輩子聲色犬馬,最看不得這種不讓丈夫納妾的后宅婦人。
當(dāng)然,事已至此,武軒帝也不會為古亦衡出頭,那種畏妻如虎的蠢貨,還敢虐殺三女,自己釀的苦果自己承受。
武軒帝把思緒拉回原地,臉色不變地看向緊咬下唇一臉不忿的皇甫朝華,
“朝華,今天這事,是你做的不對,人家繡花還是摘花與你們何干,居然跑過去指責(zé)人家,自己膽子小,被死蛇嚇跑,還在背后說人家壞話。”
“作為祁國公主,這般氣量狹小,小肚雞腸,可不符合賢良淑德的女子風(fēng)范。”
一字一句把幾個(gè)少女訓(xùn)斥得腦袋垂到了胸口,皇甫朝華顫抖著下唇,不想相信,父皇不僅不幫她,還要斥責(zé)于她。
武軒帝正想該如何處理這群吃飽沒事干的少女們時(shí),打獵的人群遠(yuǎn)遠(yuǎn)歸來了。
領(lǐng)頭的人正是連烜,他身后的護(hù)衛(wèi)連成一串,抬著大大小小的獵物。
其中還有一個(gè)令人震驚的大家伙。
八名護(hù)衛(wèi)抬著一頭沉甸甸的黑熊出現(xiàn)在人們的眼前。
驚呼聲不斷響起,就連武軒帝都不由伸長了脖子。
黑熊不僅兇狠,還不好尋,出現(xiàn)的范圍多在深山老林里,想要打下一頭黑熊,必須深入山林中,才有可能遇到,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
當(dāng)然,長長的隊(duì)伍里,不僅有黑熊,還有野羊、野鹿、狍子、猞猁等等,抬到后面的時(shí)候,有人發(fā)現(xiàn)了野狼。
“哇~七皇子還遇到了狼群~”
不是一頭兩頭狼,而是十幾二十頭狼呀。
眾人看著堆成小山堆似的野狼,眼睛都瞪直了。
就連一臉委屈皇甫朝華都暫時(shí)忘了武軒帝的斥責(zé),盯著癱在地上半人多高的大黑熊,驚得嘴巴都閉不起來。
“……”
瞧著擺了一地的獵物,薛小苒也驚呆了眼,這又是熊又是狼的,他是把老林子里最兇狠的獵物都給一鍋端了么?
馬背上的連烜,關(guān)注點(diǎn)卻不在獵物身上,而是蹙著眉頭看向主帳篷邊上。
她們在那里干嘛?
他看了眼薛小苒她們,又掃向皇甫朝華那邊,再瞧地上那條菜花蛇,眼眸就閃了閃。
翻身下馬,剛想上前,身后傳來了一陣馬蹄上。
六皇子皇甫連礫也回來了。
他騎在馬背上,遠(yuǎn)遠(yuǎn)瞧見那鋪滿一地的獵物,臉就黑了一圈。
老七那混賬,就是專門拆他臺的,他往后瞥了眼自己那點(diǎn)少得可憐的獵物,一張臉越發(fā)黑沉起來。
連烜懶得理會他,大步上前,“兒臣參見父皇!
“免禮,老七啊,你們遇到狼群了?”武軒帝興致勃勃。
“我打黑熊的時(shí)候,它們躲在遠(yuǎn)處探頭探腦,就順手把它們都收拾了!
事實(shí)上,他一瞧見狼群,就想起在越嶺山脈的時(shí)候,他和薛小苒被狼群追得狼狽逃竄的情形,干脆就把它們一并收拾掉了。
“父皇出了什么事情么?怎么還有一條死蛇?”
他看著地上的菜花蛇,先瞥了眼師兄。
濮陽輕瀾卻回了他一個(gè)古怪的笑臉。
連烜干脆直接問武軒帝。
武軒帝還沒開口,那邊的皇甫朝華卻在此時(shí),突然哭著往前跑,直接撲到了剛剛走到三丈外的六皇子懷里。
六皇子愣住,下意識地拍了怕她。
兩人是同一母妃的兄妹,感情自然比旁人更親厚一些,所以,皇甫朝華一瞧見他,頓覺委屈涌上心頭,抽噎地找她親哥想讓他為她出頭。
“……”
武軒帝原本興致勃勃的臉,慢慢沉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