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烜在薛府,陪他們姐弟倆吃了晚飯后,直接去了太師府。
此時的太師府,經(jīng)歷過下午的大動蕩后,氣氛沉重又陰郁。
連烜的到來沒有驚動太多人,他徑直去姜澈所在的明輝院。
姜澈正由貼身丫鬟服侍著在浸泡藥材。
“你來了!苯簩λ牡絹頉]有感到意外。
今日在大慈安寺遇見德福縣主后,姜澈就知道,他今天肯定要趕來一趟的。
“身上的傷怎么樣了?”
連烜也不與他客套,坐到了他身旁。
丫鬟行禮問安,又奉上茶水后,退出了屋內(nèi)。
“沒什么大事!苯呵蹇〉哪樕巷@得有些黯然。
“查出結(jié)果了么?”連烜問得直接,他知道姜澈聽得懂。
“沒捉到證據(jù)。”姜澈雙唇緊抿。
“哼,不是你那狡猾奸詐的叔父,就是那貪婪好色的仲父,總之,都盼著你死了,大房斷子絕孫,他們就好從中謀利了。”
連烜說話很直,這就是家大業(yè)大的通病,為了利益和權(quán)勢,各種明爭暗斗,甚至綁票刺殺。
“明明吃了一次大虧,出門在外,還這么大意!
連烜看著他眉頭緊蹙,一股低沉的氣壓從他身上散發(fā)出來。
姜澈苦笑地自嘲一聲,“誰知道他們連一個瘸子都不想放過。”
“那還不是因為你祖父堅持你繼承人的地位,所以那群餓狼才急紅了眼!边B烜看得透徹。
姜澈嘆息一聲,“祖父有時候也執(zhí)拗了些。”
他這樣子,還如何當(dāng)?shù)闷鸾侠^承人的身份。
“你先別管這些煩人的雜事,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,還有,明天傍晚我派人來接你,你去讓我?guī)熜挚匆幌!?br>現(xiàn)在的狀況,先讓師兄檢查一下他的腳,看看能不能接好他的腳筋才是重點。
“不必麻煩你師兄了吧,我這腳也就這樣了。”姜澈垂眸看著浸在烏黑藥盆里的左腳,“有你送的拐杖,我去哪也方便多了,你別替我擔(dān)心,我會好好活著的!
看他一臉認(rèn)命的樣子,連烜額上的青筋就猛地一跳。
“說什么喪氣話,讓你過去自然是有事找你,別磨磨唧唧的。”
姜澈有些吃驚地看著他,想了想后點頭,去就去吧,正好也可以讓自己徹底死心。
“行了,別胡思亂想的,去見了我?guī)熜志椭来鸢噶,那我先走了!边B烜起身,“你別送了!
七皇子駕臨太師府雖然只有少數(shù)人知道,可就是這少數(shù)人,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。
姜澈是廢了,可姜太師依舊把他捧在手心,姜澈還有七皇子這么一個摯友,想要弄倒他,絕非易事。
今日刺殺的事情又暴露了目標(biāo),再想動手就更難了。
籠罩在太師府上陰郁似乎變得更濃重起來。
二日,下了早朝后,連烜去了雍寧宮,把薛小苒的意思告訴了濮陽輕瀾,濮陽輕瀾激動地原地蹦了起來。
“嘿,我就知道,她懂得好多事情,就像一座寶藏似的,總有挖不完的驚喜!
他大力拍打著連烜的肩頭,一臉羨慕,“還是你小子有福氣呀,娶了這么一個渾身是寶的姑娘!
連烜冷冷地橫睨了他一眼,“你羨慕?”
濮陽輕瀾被他冷眼一掃,一個激靈回過神,扯了扯嘴角,轉(zhuǎn)開話題,“你去讓你老爹同意我們出宮去!
把讓武軒帝同意的重任交給了他。
連烜脧了他一眼,朝武軒帝所在偏殿走去。
自從阿雷把靈青草摘回來后,武軒帝身上的余毒以非常緩慢的速度排除。
當(dāng)然,速度雖然慢,但效果是好的。
武軒帝的精神狀態(tài)最近已經(jīng)好了不少,只要情緒不大起大落,基本問題不大。
所以,聽到連烜的請求后,他沉吟半響,最終點頭同意了。
濮陽輕瀾從回京到現(xiàn)在,幾乎一直待在宮里,以他從前閑云野鶴般的性子,困在宮內(nèi)這么久,已經(jīng)很為難他了。
所以,帶著武軒帝封賞了的一大堆東西,濮陽輕瀾和郁風(fēng)揚收拾了簡單的行李,終于在未時左右出宮去了。
濮陽輕瀾指使著郁風(fēng)揚把行李和獎賞的物品送回九塔巷,他自己則直奔華安街的薛府。
路過宣平侯府的時候,他還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。
李海來稟,濮陽輕瀾到訪時,薛小苒和烏蘭花正在花廳里做新包的款式。
瞧他急匆匆地大步走進(jìn)來,薛小苒笑著朝他揮揮手。
“表哥,好幾天沒見你了,快坐吧!
有客到,烏蘭花自覺起身,從梨花木八仙桌上倒了杯放涼的茶端到了濮陽輕瀾的手上。
濮陽輕瀾一點沒客氣,端起茶咕嚕嚕喝了下去,把茶杯讓茶幾上一放,就急不可待地追問起如何能把腳筋接起來的事情。
薛小苒昨晚就做好了準(zhǔn)備,她拿出幾張宣紙,抽出其中一張,指著上面的圖畫解釋如何用特制的針線縫合腳筋。
“表哥,你不是幫病患做過不少外傷手術(shù)嘛,其實,道理也差不多的,你可以找一只羊或者豬先做幾次實驗,能找到手感,效果應(yīng)該差不多了,哦,當(dāng)然,消毒和手術(shù)器皿也很重要,那個消毒酒精最好能研究出來。”
濮陽輕瀾認(rèn)真捋著她說的話,“用豬蹄或者羊蹄來練手?”
他有些猶豫地重復(fù)問一遍。
“對啊,不用羊或者豬,難道你要用人呀。”薛小苒瞥了他一眼,“上哪找那么合適的病患?”
濮陽輕瀾?yīng)q豫了一下就點頭,他也知道,不容易碰到合適的病患。
“表哥,難道你以前都沒用動物練過手,直接就在人身上動刀了?”薛小苒瞪大眼睛問。
濮陽輕瀾有些尷尬,“不是,其實,我沒做過幾次這種手術(shù),以前是在戰(zhàn)場后,在幾個不動手術(shù)就會死的士兵試過!
薛小苒表示理解,大概是因為,這時期敢在人身上動刀子的大夫?qū)嵲谑翘倭恕?br>“所以,就更得在動物身上多練手了,不論成不成功,各種肉總是可以不浪費的!
連烜一進(jìn)花廳,就聽到了她這番理論。
“用來練習(xí)手術(shù)的動物,還能拿來吃?”
他就蹙著眉頭走近他們。
“為什么不行,又不是中毒,也不是發(fā)瘟,正常處理的羊肉和豬肉,當(dāng)然能吃!毖π≤郯琢怂谎郏安辉S浪費食物,懂么?”
屋內(nèi)兩個大男人互相對視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