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百思不得其解,卻沒想到后面還有更不得解的。
他又被召見了!
并且召見祂的這位,是他最不想見也是最害怕見的一位。
試煉結(jié)束后,程實都沒來得及回趟休息區(qū),一睜眼,就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又來到了那座恢弘盛大的純白藏館中。
此時此刻,他的老板就站在一幅藏品之下,抬頭看著那幅空白的藏品若有所思。
【記憶】!
又是祂!
見到這一幕后,程實瞳孔一縮,直接低下了頭。
無他,心虛。
他心虛得不是自己曾經(jīng)偷偷來過藏館這件事,也不是發(fā)現(xiàn)了【記憶】秘密這件事,更不是知曉了【癡愚】權(quán)柄疑似在【記憶】手里這件事,而是世界重置!
世界重置一定抹除了所有神明的記憶,而眼下這一幕就是最好的明證。
【記憶】正在觀摩的這幅藏品跟其他藏品明顯不同,跟被封藏的那幅藏品也不同,它的裱框上流淌著五光十色的【存在】之彩,看上去像極了【存在】縫隙遠(yuǎn)處那雜糅在一起的現(xiàn)實弧光。
并且懸掛這藏品的墻面也與其他墻面不同,這堵墻不是純白的,而是斑駁的金色,就好像一面金墻經(jīng)歷了腐蝕,褪去了原有的鮮艷。
可問題是,金如此穩(wěn)定的顏色遭受何種腐蝕才會化作斑駁呢?
答案程實其實已經(jīng)看到了:
時間!
其上殘留的【時間】氣息無疑正在向觀眾訴說它曾經(jīng)歷過一場時間的洗禮。
是【時間】之力洗掉了【記憶】藏品上的內(nèi)容!
再加上之前世界崩碎的種種,不難猜測,這藏品原本記錄的內(nèi)容,絕對跟真實宇宙和那個【*祂】有關(guān)!
所以【記憶】被迫遺忘了這段內(nèi)容,但卻因為這段記憶跟【源初】有所關(guān)聯(lián)并未徹底被抹去!
面對這種詭異的場景,祂第一時間想到的自然是經(jīng)常來祂藏館涂抹藏品的【欺詐】,以及祂那些個不省心的信徒!
可為什么偏偏是自己呢?
甄欣、龍井,甚至是龍王,有一個算一個,能是什么好人?
怎么就不拉他們來覲見?
難道【記憶】已經(jīng)看到自己的記憶了?
程實既驚且懼,他瘋狂開動腦力,思考著該如何應(yīng)對老板接下來的詰難,而這時,他的“老板”也回頭看向他,眼珠瘋狂跳轉(zhuǎn),表情意味深長道:
“又一幅藏品被玷污了。
這次,玷污者居然還在我的藏館里留下了【時間】的力量。
如此拙劣的栽贓實屬罕見,可考慮到騙子們的狡詐,我不得不多想一步,猜測他們是不是在跟我玩反心態(tài)。
故意留下自己的痕跡以期用被人栽贓的話術(shù)撇清關(guān)系,犯罪構(gòu)思很巧妙,如果是真的,這場罪行也足以被擷取為一幅藏品,掛在這里。
所以,程實,你認(rèn)罪嗎?
如果你承認(rèn)自己的罪行,看在藏館新增一幅藏品的份兒上,我可以從輕處置你!
“......”
程實麻了。
但隨即心中卻松了口氣。
對方能這么問就說明祂并未直接從自己身上獲取到那段記憶,也說明【永囚之時】的遮掩效果比自己預(yù)想的還要好。
不過說實話,還不如直接被祂讀取到算了,自己著實不該替【時間】承受這份折磨。
如果認(rèn)罪能擺脫麻煩,那臨時認(rèn)個罪也不是不行。
畢竟有罪沒罪不在別人的審判,而在自己的嘴,只要我堅持沒罪,有罪都能辯成沒罪。
可這次......我真認(rèn)不了!
鍋太大了,背不動啊!
【記憶】絕不會看不出裱框上那極似【存在】縫隙的形態(tài),所以祂也一定能想到這幅藏品跟【源初】有關(guān),可既然都想到了,還要把一個涂抹跟【源初】有關(guān)藏品的罪名按在一位凡人頭上,那這就不是純粹的栽贓誣告挾私報復(fù),而就是在試探這幅藏品的內(nèi)容!
所以程實更不敢應(yīng)聲了,他生怕任何回應(yīng)都會讓【記憶】看出自己身上的破綻。
【記憶】見程實不動,冷著臉走了兩步,來到程實面前,“居高臨下”的打量程實片刻,突然問道:
“我曾賜予你一枚憶海浮夢,用以見證【記憶】的神奇。
如今,你走上了【時間】的道路,那么就把那枚造物還回來吧。”
程實一愣,沒想到對方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,憶海浮夢三次充能用盡,早已失去了效用不再存在,這怎么還?
他眉頭微蹙,本能看向自己的手,而當(dāng)看到指間那枚【永囚之時】時,臉色一變,意識到【記憶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憶海浮夢,而在于這枚永囚之時!
祂在試探自己對【時間】的反應(yīng)!
而自己這本能的一瞥,已經(jīng)露餡了。
果不其然,當(dāng)【記憶】看到程實的目光投向那枚【時間】戒指時,祂的問題就已經(jīng)得到了回答。
“嗯,果然是祂。
我怎么不知道我的這位【存在】胞神還竊取過我的權(quán)柄?
還是說,在那場打破虛實的合作中,這便是【欺詐】許諾祂的好處?
利用【虛無】竊取的權(quán)柄反過來對付自己的胞神?
很好......”
聽到這段話后程實都嚇傻了,他還以為自己即將見證【存在】的分裂,可沒想到下一秒,【記憶】就又說道:
“這也是一份值得收藏的記憶!
“......”
不是?
柿子也沒這么軟的吧?
我說老哥,你當(dāng)時對付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,把我按在憶海里一股淹,淹死了都不肯給個機(jī)會。
怎么輪到【時間】,三兩句話就揭過去了?
這公平嗎?
如果僅憑值得收藏的記憶就能撫慰神心,你咋不記錄記錄你那位瘋狂癡戀你的信徒呢?
哦對了,這個藏館里,會有陳憶的畫像嗎?
一時間,程實好奇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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