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羊角很是震驚,但臉上的猙獰絲毫未減,他似乎也不在乎受傷,而是再起攻勢與揮舞著手術刀的程實瘋狂對起招來。
嘶吼、咆哮、撞擊、割裂......
拳拳到肉的碰撞之音幾乎蓋過了狂風的呼號,駭人的血漬灑滿整條巷道,從某座宮殿之前一直綿延到某堵高墻之下。
長達幾百米的血痕在這漫天皆白的世界里宛如醒目的箭頭,為所有為這場角斗歡呼的“雪花觀眾”們指引了觀戰(zhàn)的方向。
傷口在撕裂,口鼻在咳血,皮肉在飛濺......
戰(zhàn)局中的兩個人都瘋了,他們根本不在乎自己死不死,他們只想讓對方死。
拼死的狠勁兒鉆入了牛角尖,一場追獵硬生生的被打成了死決。
不顧死活的對轟從未停止,剛剛還只是濺染鮮血的地面不知何時已經開始甩落皮肉了,沒有人知道對戰(zhàn)的雙方是怎么在幾秒鐘之內就把各自打的不成人形的,他們只知道只要獵物還沒倒下,那獵人就不能喘息!
程實手上戴著偃偶之握,他每一次握拳都會讓對方遲滯一分,公羊角本也有嘯叫控制,但隨著戰(zhàn)局越打越烈,尖嘯伯爵的嘯叫消失了,因為他的喉管已經裸露在了風雪之中,每一次甩動都會為腳下雪白的地面再次點綴幾點朱紅。
程實也好不到哪里去,他的胸腔幾乎被打爛了,若不是還有一只手緊緊的捂住心臟,或許他早該退出戰(zhàn)局,拋尸路邊。
但即使如此,他的戰(zhàn)力依然比公羊角要強,這無關【命運】,而是全憑【繁榮】。
在“生機”的庇佑下他有著遠比對方更快的恢復速度以及更不受影響的戰(zhàn)斗狀態(tài),就是靠著【生生不息】的效果,他才能硬挺著打到現(xiàn)在。
反觀公羊角,此時此刻,他的血肉幾乎與程實的手臂交融在一起,眼神都開始慢慢渙散。
這種渙散并不是死亡的前兆,卻是......恐懼的前兆。
他怕了。
一個擅長制造恐懼并以恐懼為食的尖嘯伯爵,在跟一位“織命師”對轟十幾秒后,怕了。
自我的恐懼確實有助于加強他自己的力量,但問題是這很影響心態(tài)。
面對不要命且死不了的程實,公羊角的心里生出了一個巨大的疑惑,那就是......
他憑什么?
是,他知道巔峰圈子里有不少職業(yè)雙修的玩家,也肯定當下的程實不可能單純是個織命師,一定得是個今日勇士。
可他不理解的是,為什么這位今日勇士恰恰能在面對自己的這一刻搖出一個滿點!
對面的這個狀態(tài)肯定是滿點,不然怎么可能這么耐揍?
要知道,最巔峰的那批玩家中可很少有今日勇士這個職業(yè),通過搖骰子這種不確定因素來提高自己的玩家,或許能夠走的很遠,但很難走到道路的最前方。
因為其最大的隱患就是不穩(wěn)定。
哪怕今日勇士有其他彌補真空期的手段,可同等天賦數量下,別人的手段更多,可當下程實的表現(xiàn)讓公羊角篤定,對方就是個滿點的勇士。
他不是不能硬抗一個巔峰勇士,只是對方這身體恢復能力,似乎已經遠遠超過他對巔峰勇士的認知了。
這位【命運】信徒總不能是在一邊打一邊給自己回血,且不說公羊沒有聽說這種雙職業(yè)同時生效的天賦,就算有,他精神力怎么夠的?
基于以上這些全都想不明白的疑惑,和當下他漸漸衰落的身體狀態(tài),公羊角怕了。
他能撐到現(xiàn)在不是自己的戰(zhàn)斗意志更強,而是他在等支援,他在等變色龍追索到這里的那一刻。
當自己的同伴到達戰(zhàn)場的時候,大概就是這位【命運】信徒的死期!
可公羊還能等到嗎?
等不到了,因為樂子戒充能已經變成了兩格。
感受到敵人的恐懼化為食糧存入戒指,程實勾起了嘴角,他腮邊的爛肉不受控制的抖了抖,幾乎露出牙床的嘴巴突然出聲道:
“角先生,觀我勇否?”
酣戰(zhàn)之時倘若一方突然反常出聲,有經驗的戰(zhàn)士都會第一時間提高警惕準備后撤。
但公羊還是慢了一步,因為他的戰(zhàn)斗狀態(tài)已經跟不上了,更是因為程實的右手本就卡在他的胸腔之之中不曾拔出。
“轟——轟——”
雷霆震怒,電光飛濺。
程實沒有等到公羊的肯定,直接在對方的胸中炸開了兩道雷刑。
恐怖的雷光咆哮肆意,擊潰了周圍的風雪,照亮了整個宮廷。
而就在這時,變色龍終于到了。
【沉默】的獵人來的很快,在發(fā)現(xiàn)獵物的氣息停下后他便飛速的朝著這邊追趕,從折轉到落地還不到一分鐘,可誰能想到就是在這一分鐘里,居然有一位獵人已經死在了獵物的手里!
變色龍站在高墻之上,瞳孔驟縮面露驚駭,他看著公羊角化成焦炭的尸體從同為焦炭的程實手臂上滑落,一聲沒吭毫不猶豫的轉頭便跑。
程實也沒想追,威懾的效果達到了,殺與不殺不過是時間問題,更何況他現(xiàn)在的狀態(tài)雖然還在巔峰,可問題是硬件條件不支持了。
“生機”是鎖血,但不鎖身體完整度,權柄的恢復能力也沒有那么快。
看著血肉模糊的雙腿,裸骨掛肉的胸腔以及一捏就碎的焦炭手臂,程實嘖嘖有聲的感慨道:
“終究是凡人的皮囊啊,還是脆弱了點!
說完他從舌底吐出了一枚鑰匙,蹲下身子,一把插在了焦炭尸體的眼眶里。
沒多久,尸體的碎骨拆解而出,拋于半空又盤旋落下,最終在程實的身前匯聚凝合,化作了一扇骨紋密布的可怖之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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