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太妃不顯慌張,緩緩道:“我早就吃齋念佛了,不想多造殺業(yè),若你們實在不放心,就將我宮里的人從里到外換掉吧!
“妹妹,你這般堅持可是為了袒護誰?”葉蓁笑著問。
高太妃回過頭看向葉蓁道:“太后娘娘若不信我所言,何必再問,皇上,你想查便查,我不摻和你們的事。”
宋皇夾在中間左右為難。
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處置這件事,他沉默了會道:“還請母后先行回去,這邊的事朕來處置便可!
葉蓁站起身,冷冷地瞥了眼宋皇道:“還是親生的好,既然這不歡迎哀家,哀家走便是,但日后可不要出事了就跑到哀家跟前質問。”
“哀家也是人,承擔不起子虛烏有的罪名!
說罷,她往外走了兩步,補充道:“妹妹既然不想讓人查下去,那哀家便如你所愿,你宮里頭的人想換就換,不想換也沒關系!
高太妃頷首道:“多謝太后體恤!
“呵——”
葉蓁嗤了聲,甩袖從門口離開。
她比高太妃小很多,但身份擺在這,在她跟前,高太妃就是妹妹,更得伏低做。
“恭送太后娘娘!”
白芷將人送到門口,又老實本分地守在門口。
在葉蓁走后,宋皇就坐立難安,很想找借口溜出去,可左邊躺著高太妃,身后站著柳皇后,他沒有辦法。
“皇上有事要去商議的話就去,這兒有臣妾伺候就行!绷屎篌w貼地提議。
宋皇心底一喜,張嘴就要答應。
高太妃卻在此時睜開眸子,看向宋皇道:“忙到都沒有時間陪母妃?”
到喉嚨里的話,霎時被宋皇給吞了回去。
“兒子不走。”宋皇走到床邊坐下,捋了捋高太妃凌亂的發(fā)絲,“兒子就守在母妃身邊直到你身體轉好!
高太妃沉默了會,盯著宋皇道:“好!
原本宋皇以為高太妃會拒絕,哪成想居然答應下來了。
一時之間,宋皇難以言說自己心中感受,只覺得火燒火燎,他只能硬著頭皮在這里陪著高太妃。
畢竟是生養(yǎng)自己的親娘,守著是應該的。
高太妃精神很不好,很快就睡了過去。
“禾苗怎么處置?”見高太妃睡下了,柳皇后挨著宋皇問。
宋皇眼底閃過冷意,看向縮在角落里的禾苗:“殺了。”
柳皇后勸道:“再怎么說她是璃國使臣帶過來的人,還請皇上三思!
“母妃差點被她害死,朕還沒資格處置她的性命?”宋皇脾氣上來了,呵斥道:“就算是唐錦殊站在朕面前,朕都能殺!”
唐錦殊?
聽到這個名字,蘇婉微微瞇起了眼,看來璃國使臣就是他了。
那這禾苗就是唐錦殊帶來的人?
禾苗猛地抬頭,爬了過來道:“皇上,沒治好太妃娘娘是奴婢的過錯,你們千萬別怪罪我家主子!”
宋皇越聽越氣:“家養(yǎng)的狗亂咬人,難不成跟你家主子無關?”
禾苗瘋狂搖頭道:“不是,和主子……”
“拖下去!彼位什幌朐俾牶堂甾q解。
柳皇后阻攔道:“皇上,何不讓璃國使臣自己處置她?”
“……”宋皇猶豫了會,沒有再吭聲,冷冷地掃了眼禾苗道:“就按照皇后說的做,來人,將人送出去!
小太監(jiān)扣住禾苗的肩膀,令她動彈不得。
起初禾苗并未掙扎,心灰意冷地怔在原地,可當小太監(jiān)要拖著她下去時,禾苗猛地掙脫開他們的束縛往高太妃那邊沖過去。
當看見高太妃氣息平穩(wěn)地躺在那,禾苗神色驚慌道:“為什么?”
這句話,是她沖著蘇婉問的。
“我明明給的藥方都是對的,為什么會出錯?”禾苗質問地看向蘇婉,顫抖著嘴角,“究竟是為什么!”
蘇婉看向禾苗,宛若慈悲的佛。
“心性還需要磨煉!碧K婉垂下眼瞼,施舍般地道:“醫(yī)術不是一蹴而就的,何不腳踏實地?”
禾苗嘴角抖了抖道:“可是那藥方根本沒有問題!”
“藥方?jīng)]問題但不代表每個人都能用!碧K婉似笑非笑地道:“太妃身體虛弱,可不適合用烈性藥,朱頂紅用于健碩的壯年男子,可高太妃纏綿病榻多時。”
“她的身體早已潰敗,可你不顧她的身體,只為了一己私利,下了猛藥!
禾苗眼神猛的灰敗下去。
蠕動著嘴唇,最后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最終,禾苗被人帶了下去,蘇婉轉過身看向宋皇、皇后,淡淡道:“太妃身體已經(jīng)穩(wěn)定,民女先告退了!
還不等宋皇說話,她轉身就走。
到了門口,才轉過身道:“對了,若想要太妃平安,可別再用誤人子弟的庸醫(yī),后果自負!
宋皇臉色鐵青。
這擺明就是威脅之言,他顫抖著嘴唇,使勁地捏了捏拳頭,要不是高太妃剛從鬼門關被救回來,他肯定要給蘇婉治罪!
“蘇神醫(yī)慢走!绷屎髶踉谒位实母埃克椭K婉離開。
等人離開,柳皇后心底吁了口氣,這果然是神醫(yī),有自己的脾性,而不是跟禾苗一樣只知道自降身份。
宋皇瞥了眼柳皇后,問道:“你以為朕會動怒?”
“難道皇上不會?”夫婦倆關起門來說話,這里沒有外人,根本不怕別人聽了去。
宋皇出神,看向躺在床上的高太妃:“母妃還沒好,朕怎么敢對她動怒,是朕急于求成,錯了就是錯了,她教訓的是,不該相信庸醫(yī)!
柳皇后眼睛一閃,連忙道:“臣妾也有錯,沒有勸著皇上,反而給了庸醫(yī)機會!
“罷了。”宋皇嘆了口氣,順著臺階下,“朕還有事要處理,母妃拜托你照顧了,這些日子可要辛苦你了。”
聞言,柳皇后許久沒說話。
她的拳頭卻越捏越緊,緊到了掌心之中全是指甲印。
“皇后?”
“啊?”柳皇后回過神,欠身道:“臣妾恭送皇上!
宋皇猶豫道:“可是累著了?”
“倒不是,只是想著母妃為什么不讓人繼續(xù)查下去!绷屎笮χ舆^話,無縫銜接,“是不是有貓膩?”
宋皇心中同樣疑惑。
不過高太妃已經(jīng)下了死命令,他作為皇帝答應了她,自然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。
“母妃不想我們查,那朕就順著她心意,不過這宮里頭的人都得換掉,這件事就交給你了!
“臣妾遵旨!绷屎竽克椭位孰x開。
眼神從順從到深深的怨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