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老爺子神情僵硬了下。
換做以前早就教訓蘇婉了,可如今他只是苦笑了聲。
經(jīng)此一劫,似乎沒了之前的意氣風發(fā)。
“婉丫頭說的也是實話!碧K老爺子閉了閉眼,離開的身影略顯滄桑,“錯了就是錯了,不可挽回……”
蘇連成聽到這話,張了張嘴道:“爹,你不用擔心,該是我那份我會負責的,多余的我也不會給!
蘇老爺子腳步頓了頓。
然后,捏著煙桿子像是沒聽見,靠在蘇長安的身上離開了。
在蘇老爺子走后,氣氛才恢復正常。
“大郎,多吃點這道菜,你以前最喜歡吃!崩钍闲⌒囊硪淼亟o喻己夾菜,怕他反感,還特意看了他的神情。
喻己看了看碗里的菜,很想拒絕。
但蘇婉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,拒絕的話硬生生的卡在喉嚨里:“謝謝——”
“客氣啥,以前喜歡的吃不上幾口,現(xiàn)在可以隨便你吃了!碧K六郎捧著碗筷,瞇著眼睛道:“這都多虧了你跟阿姐的付出!
話里話外都帶著試探,蘇婉聽得出來。
李氏和蘇連成只覺得蘇六郎的語氣不太對,可具體哪里不對又說不上來。
只討好地笑了笑。
“阿婆,你一直盯著他干什么?”蘇婉挨了過去,看向盯著喻己發(fā)呆的老太太,有幾分詫異。
若她沒看錯的話,剛才老太太一直看著喻己。
目光都沒挪開過,就好像是在看個熟人。
老太太目光古怪地道:“阿婉,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,你這位阿哥跟我從前見過的一個人長得極像!
“巧合?”蘇婉挑了挑眉。
老太太吃了口飯道:“興許吧,應該和那個故人沒什么關系,吃飯!
畢竟那個故人可不是本朝的。
怎么想都牽扯不到鄰國才是,除非——
不想了,想那么多也沒啥用,老太太搖了搖頭,將那些垃圾東西甩出腦袋。
“我吃好了。”喻己放下碗筷,在眾人的目光下站起身道:“爹、娘,我有話要跟你們說!
看喻己這么鄭重,李氏和蘇連成都放下了碗筷。
“啥事,你說!
喻己看了眼蘇婉的神情,試探道:“我要回程姑娘的身邊,她救了我,我要去報恩,若你們有事也可去她那兒找我!
李氏心中很是不舍。
冥思苦想的兒子這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要出去了,放在誰身上都不會答應的。
“大郎,要不你再在家里住段時間,程姑娘那邊我們親自上門感謝,她是個通情達理的人,不會束縛住你的自由!
喻己神情冷淡。
這個婦人怎么就聽不懂他的話,他的意思是想過去伺候程嬌娘,想趁早離開這個破地方。
是故意裝不懂?
“娘,救命之恩就得好好報答,可不能口頭上說謝謝,我已經(jīng)決定好了,你們用不著再勸我。”
蘇連成想了想,覺得喻己說得也在理,但還是舍不得。
他躊躇道:“好,你既然已經(jīng)想好了我們也不會逼你,但你現(xiàn)在家里頭住幾天,你才剛回來,爹娘還沒好好看看你……”
喻己自然是不愿意的:“我……”
“咳——”
恰在這時,蘇婉咳嗽兩聲,冷冷地瞥了眼喻己道:“阿哥,爹娘都這么說了你就答應吧,反正時間充足,用不著急于一時!
喻己滿肚子郁悶,在她的一番話里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想了想,便點頭從飯?zhí)秒x開了。
只留下李氏和蘇連成面面相覷,老太太在這時也擦了擦嘴角,起身回了自己院子。
飯桌上只剩下二房一家子。
李氏看了看蘇連成,又看了看蘇婉和蘇六郎,問道:“你們有沒有覺得大郎這次回來變了好多?”
蘇連成給喻己找借口道:“孩子磕到了腦袋把我們給忘了,性子變了是正常的,在他眼里我們現(xiàn)在就是陌生人,等以后熟悉了就會好的。”
李氏不確定地道:“真的嗎?”
看喻己那態(tài)度,分明是不想和他們扯上關系,真的能變好嗎?
蘇連成安撫道:“我們可是他的爹娘,肯定會好的,別想那些有的沒的,咱們吃飯。”
“爹、娘,我去準備治阿哥病的藥材。”蘇婉找了個借口開溜。
一聽這話,李氏和蘇連成都沒有挽留。
而蘇婉從飯?zhí)贸鰜恚]有去藥房,而是來了喻己的院子外,仔仔細細地打量,等看到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趁著夜色出來后。
她朝旁邊角落里躲了躲。
果不其然,喻己耐不住寂寞,準備趁夜離開。
“你要去哪?”
喻己背影一僵,轉(zhuǎn)過頭看向角落里的蘇婉:“不去哪,你在這里干什么,監(jiān)視我?”
“想走就走吧,我也不會強行留你在這,但你得答應我,三天回來看一次爹娘,這樣他們才能安心!
要不是為了李氏和蘇連成的心情,她才不會來管這閑事。
既然人家都已經(jīng)不認她們了,她何必浪費自己的時間。
“好!庇骷嚎刺K婉這么好說話,想都沒想就答應了,“蘇婉,你是個講道理的人,有你這個妹妹我還挺滿意!
蘇婉對后面的那些話嗤之以鼻。
索性,沒接話轉(zhuǎn)身就往藥房那邊走,隱約間,傳來她細碎的音調(diào)。
“記得寫封信,晚點再走,爹娘現(xiàn)在還在前院說話!
喻己剛邁出去的腳步又頓住了。
原本是不想聽蘇婉的話,可想到蘇婉和程嬌娘的關系親密,又只能灰溜溜地提筆寫字去了。
……
翌日,李氏過來叫喻己起來吃飯的時候就發(fā)現(xiàn)人不見了。
只留下桌上的那封信。
李氏捏著信著急忙慌地找到了蘇六郎:“六郎,你快看看這上面寫了什么,你大哥人不在屋子里!
蘇六郎看過信封,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惱怒。
以前他很希望自己兄長能平安無事的回來,可如今回來,卻變成這模樣,他世界觀崩塌了。
記憶里那個好大哥變得支離破碎,現(xiàn)在反倒希望喻己從未出現(xiàn)過!
“娘,他走了,去程姐姐那里了,讓我們不要擔心。”
李氏怔忡的道:“他竟然連招呼都沒打就走了,六郎,你說是不是我們對他不好,所以他才……”
蘇六郎將信封捏得皺巴巴的。
看到李氏這樣,咬牙切齒的道:“娘,你難道看不出來大哥根本就看不上我們,他喜歡程姐姐,所以不想待在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