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,蘇長安膝蓋一彎。
直接朝李氏這邊跪了下來,這不是在求人,這擺明是在趕鴨子上架呢!
“這哪使得!”李氏頭皮發(fā)麻,可不敢受蘇長安這種大禮。
若是讓上房那兩個老人知道的話,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,蘇長安怕是嫌她命太長了吧!
“四叔,你趕緊起來!碧K婉代替李氏說話。
李氏不好意思說的,她都能說:“阿月見不見你是她的事,你求我娘沒用,再說了男兒膝下有黃金,你這么跪我娘也不合適!
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娘欺負你呢,趕緊起來吧!碧K婉笑里藏刀,很不客氣。
現(xiàn)在,她是越看蘇長安越不順眼。
以前還覺得蘇長安是個明事理的,現(xiàn)在倒是覺得還是拎不清孰輕孰重。
這樣的人不可深交。
蘇長安聽到了蘇婉語氣的不耐煩,飛快的站起身道:“阿婉我只是想見見她,沒有別的心思!
“你想見阿月那就找她說去,找我跟我娘都是沒用的,這是你們的私事,我們管不著更不想管,還希望四叔能明白這點!
若不說清楚,別人還以為是她們娘倆不準蘇長安見江月呢。
可是,事情擺在這怎么可能。
黑鍋咱們不背!
“阿婉,我連見都見不到她,怎么跟她說上話!
蘇長安滿臉疲憊,江月一天到晚不是跟在蘇婉屁股后就躲在二房屋子里。
身邊還有丫鬟環(huán)繞,他根本靠近不得。
蘇婉扶著李氏道:“娘,咱們進去吧,夜里冷,你身子骨弱可不能吹風!
這態(tài)度,擺明了不想管這件事。
“二嫂!”
蘇長安重重地叫了聲,想要逼迫李氏就范,哪成想蘇婉狠狠地剜了眼蘇長安,語調冰冷:“是男人就得拿得起放得下。”
“既然做了選擇就別后悔,否則誰都瞧不起你!
“我……”蘇長安張了張嘴,接下來的話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,根本說不出來。
他垂下頭,轉身要走。
“蘇長安,我們談談吧!
倏地,身后傳來一道聲音,正是江月。
蘇長安眼睛猛地亮了亮,跟在江月后面道:“阿月,我知道錯了,你原諒我好不好?”
江月沒立即說話。
而是領著他走到了旁邊的田埂上,這里沒有其他人,只有他們倆。
兩人說的話別人肯定聽不去的。
“我們之間已經(jīng)一刀兩斷了,以后橋歸橋路歸路,你何必再來糾纏?”江月言辭犀利,沒有給蘇長安半點機會。
蘇長安心痛萬分,盯著江月道:“我答應過要照顧好你,我不能食言,阿月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!”
江月諷刺道:“可你已經(jīng)食言了,我們的孩子都沒了,你還要折騰什么,蘇長安如果你再來糾纏我真的會瞧不起你!
“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?”
“不能!
“我娘不會再阻止你嫁給我了!毕蚶咸兂苫钏廊说南⒃缇蛡鞅榱烁鞔蟠遄。
不用蘇長安說,江月都知道這回事。
可就算是這樣,她也不會再和蘇長安在一起,一樣的事情只需要吃過一次虧就好了。
再多吃一次那就是沒腦子,對自己不負責。
“如果你娘醒過來,你是不是還要聽她的話將我趕出家門?”江月閉了閉眼道:“蘇長安我早就將你看透了!
“咱們啊,沒有可能了,別再想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了。”
蘇長安咬牙道:“我娘她不可能醒來了!
“呵——”
聽到這句話,江月心里面拔涼的,不可能醒就是說如果醒的話還是和現(xiàn)在的結果一樣。
那她為何還要重蹈覆轍。
“蘇長安,在我選擇打掉孩子的時候我就放棄你了,以后你走你的陽關道,我過我的獨木橋,咱們互不干涉!
“還有,別再來煩阿婉和夫人,這件事和她們無關,還希望你能明白,是你毀了我和那個未出世的孩子!”
要是蘇長安能夠果斷點,而不是和向老太糾纏。
又怎么可能落到這個結果。
這些天來,江月心里雖然還沒放下,但看開了,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不該做。
蘇長安眼眶通紅,透著深深的無力:“對不起,我知道是我的錯,阿月,真的對不起。”
“長安,以后你好好讀書考取功名!
即便要分開了,江月也不希望蘇長安一蹶不振。
畢竟是相愛過的,還有個孩子,她不想要蘇長安變得潦倒不堪:“我希望你能過得很好,還望珍重!
蘇長安張了張嘴,點頭道:“好。”
江月走過來,伸出手抱了抱他。
兩人互相抱得很緊,知道這可能是最后一次擁抱,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。
錯過了就是錯過了。
“我先回去了!苯聫奶K長安的懷中退開,莞爾道:“以后你可要好好的,出人頭地。”
蘇長安目送著她的背影,朝黑暗的天空看了看。
天色好比他的前程——暗無天日。
有那樣的爹娘他突然覺得可能是件壞事,但他也選擇不了,毫無辦法。
走進家門口的時候,江月伸出手擦了擦眼角不由自主流出來的眼淚,她咳嗽道:“阿婉,我回來了!
蘇婉挑眉道:“你明天陪我娘去東山寺上香吧,她正好沒人陪!
“好嘞!”江月答應了聲。
很快轉移了注意力,去東山寺正好給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上炷香。
隔日。
眾人齊裝待發(fā),李氏準備了許多上香的紙錢貢品,滿滿一大車子。
她摟著蘇璃道:“阿璃啊,你阿哥在天有靈會看到你的!
“阿哥……”
蘇璃牙牙學語,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。
“出發(fā)了!碧K六郎提著籃子,將李氏和蘇璃扶上馬車,自己坐在車轅上,“阿姐,你去春秋寮,我們正好順路,一道走唄。”
“成!
蘇婉上了后面的騾子車。
一路上塵土飛揚,不少人投來注目禮。
到了山腳下,李氏抱著蘇璃走臺階,蘇婉沒跟著上去,交代道:“六郎,照顧好娘和阿璃,我忙完下面的事再上來!
蘇六郎笑瞇瞇的道:“知道了阿姐,我做事你還不放心?”
蘇婉戳了戳蘇六郎的腦瓜子。
東山寺禪意很濃,佛味很重,剛走近就聽見不少的木魚聲。
李氏虔誠地跪在蒲團上,正磕頭念經(jīng),鼻尖之中傳來了一股清雅的檀香味。
抬頭一看。
旁邊跪著的竟然是程嬌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