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就下了炕往下滾,想往墻上撞。
張氏幾個手忙腳亂的拉,也沒用多大的力氣就把向老太給制住:“娘,你這是干啥!”
向老太面色若番茄:“你們爹要逼死我,你們說我能干啥!”
蘇長壽哪里不知道自家娘慣會演戲,抹了把眼淚跟著向老太哭:“爹,你真的要把娘逼死嗎?”
嗓門越來越大聲。
幾乎是想把房頂都給掀了,幾人邊哭還邊看蘇老爺子的臉色,怕真把蘇老爺子給徹底得罪。
黃氏也會來活,舉著粗布帕子抹著沒有眼淚的眼角:“爹啊,咱家可不能沒有娘,二哥都已經(jīng)分出去過了,就理應(yīng)自己生火做飯,哪里還有來上房一起吃飯的道理。”
“咱們幾個倒是無所謂,可娘不應(yīng)啊……”
在蘇家,黃氏是最會說話的兒媳婦。
嘴巴巧又好吃懶做,但因?yàn)橐粡埱勺炷馨严蚶咸宓煤煤玫摹?br>
這點(diǎn),連蘇婉都不得不佩服。
蘇婉知道再這么下去也只會讓蘇老爺子陷入兩難之地,不如退開一步還能讓蘇老爺子記得他們家好。
“爺,既然這樣我們家就自己開鍋,但灶屋得借我們家?guī)滋!?br>
蘇老爺子捏著煙桿子,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動。
耳邊是喧鬧無比的叫喊。
向老太尋死覓活的聲音,吵得他額頭隱隱作痛,他知道自己愧對二兒子,可這個家真的是沒有辦法。
如今蘇連成腿剛廢掉就被強(qiáng)行分家,就連一頓晚飯都吃不成!
他這個爹真的是沒用。
想到蘇連成是為了救他才落得這般下場,他就覺得心里再冒酸水:“唉,是爺對不住你們一家,這點(diǎn)碎銀子是我額外貼補(bǔ)你們家的!
哭聲戛然而止。
向老太看到銀子就如同貓聞到了魚腥味,竄起三丈高:“老頭子,都給了老二家那么多銀兩了,你怎么還給,我不答應(yīng)!”
蘇老爺子瞪了向老太一眼:“老二家連個灶屋和茅房都沒有,他的腿又是這樣,以后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,這點(diǎn)銀兩就當(dāng)我給他買藥的!”
向老太把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,聽到蘇老爺子這么說,就心窩里冒火氣:“你也知道他們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,你這補(bǔ)點(diǎn)那補(bǔ)點(diǎn)算什么事!”
蘇老爺子退一步:“不給就讓他們今晚在上房吃飯,殺只老母雞燉湯!”
向老太心底的算盤打的很快。
這點(diǎn)碎銀子才一兩不到,老母雞還能下蛋,可不止一兩銀子。
當(dāng)機(jī)立斷就從地上爬起:“拿著銀子趕緊走,別在這里礙眼!”
聞言,蘇婉也不會和銀子過不去,把蘇老爺子手里的銀兩接過道了謝。
蘇長壽和蘇長福也得到向老太的眼神,搬著蘇連成就去了東屋。
東屋的門闔上,這才算是真的徹底分了家。
蘇婉看到李氏和蘇連成的臉上都閃過愁苦之色,立即把得到的碎銀子和地契都拿出來,當(dāng)著夫妻倆的面整理好鎖木匣子里。
意識一動,地契和銀子已經(jīng)進(jìn)了空間。
畢竟蘇家三房那幾個小孩手腳可不干凈,萬一哪天沒看住被人給偷走了,那些個人肯定也不會負(fù)責(zé)。
李氏擦了擦眼淚,紅著眼睛盯著蘇連成的腿看:“當(dāng)家的,你的腿……”
“阿娘,你放心,爹的腿還有得救,只要按照我說的喝藥鍛煉,三個月后就能好全!碧K婉安撫了兩句,又把仙人這個理由重新說了遍。
李氏沒有懷疑,當(dāng)即就感恩戴德的朝大門口那邊跪下來。
剛才在上房聽到蘇連成的腿沒救了,她差點(diǎn)都暈死過去,要不是蘇六郎一直在旁邊撐著她的她身體。
恐怕都等不到回東屋。
蘇婉在旁邊扶著人:“阿娘,你胎像不穩(wěn),不能大悲大喜,我給你抓了安胎藥,待會我給你熬了喝下。”
“浪費(fèi)那幾個錢干啥,留給你爹買藥,我這點(diǎn)事算不了啥!”李氏既心疼又感動,也不算是在罵蘇婉。
只是覺得孩子們太懂事,心酸的很。
“爹和娘一樣重要!”蘇婉語調(diào)不容置疑,把蘇連成安置到炕上,又端來溫水讓李氏給蘇連成擦干凈身子。
忙活完,蘇婉就牽著蘇六郎的手去了上房的灶屋做飯。
之前說好的,灶屋和茅屋得借用兩天。
正在燒火的黃氏看到她來,立即抬起頭:“阿婉啊,我們這里還在做飯,你等會再來,這空不出地方。”
蘇婉冷冰冰的應(yīng)聲。
又牽著蘇六郎的手去挑水。
村尾那邊有口水井,距離蘇家有兩里多路,溪水村要吃水都是去那挑,洗衣服則是在河里。
黃氏扔下燒火棍,不屑的撇嘴:“大嫂,你看見沒,剛才婉丫頭那得意的勁,我和她說話她就回了一個字,這分家了就是神氣。”
張氏正在炒菜。
聽到黃氏這么說也沒順著說下去,只是揉了揉腰:“你要是羨慕也可以分出去!
黃氏嘖了兩聲,她生的兒子還小做不了活。
丈夫和她又是個好吃懶做的,分出去喝西北風(fēng)呢,這張氏就是心眼忒壞,不出好主意。
“大嫂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,爹娘對我這么好,我怎么舍得分出去,倒是大嫂你,是動了想分家的心思吧?”
張氏左右看了眼,還好向老太沒在這,不然又得鬧半天:“別亂說話,我可沒有!
“老大家的、老三家的!”向老太突然叫出聲,提著一只雞走過來,“把這只雞處理仔細(xì)點(diǎn),今天燉了吃,愣著干啥,趕緊的!”
黃氏一聽有肉吃,連忙搓著手去把雞接過來,口水控制不住的肆意。
她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吃到肉了。
就連肉味還是走在路上聞到了別人家鍋里的味道。
張氏有點(diǎn)詫異:“娘,你怎么想起來殺雞了?”
這母雞能下蛋賣錢,向老太向來視作眼珠子,剛才蘇老爺子說殺只雞向老太都不樂意,怎么轉(zhuǎn)頭就變了。
向老太罵道:“讓你做你就做,哪里這么多廢話!”
黃氏已經(jīng)開始拔雞脖子上的毛:“就是啊,娘說啥就是啥,大嫂你快過來搭把手,把刀拿過來!”
這張氏怎么到了關(guān)鍵時刻就犯蠢。
讓殺就殺,她們只要把雞肉做好任吃就行,問那么多頂啥用,還不是向老太不喜歡二房么,這都看不出來?
張氏有點(diǎn)尷尬,拿了刀和碗遞過去。
幫忙抓著雞腳。
黃氏在雞脖子上一割,雞血就流在碗里,到最后她還抖了雞脖子兩下,鍋里的熱水也燒開了。
水一過。
雞毛很好扯掉。
向老太坐在椅子上看著兩個兒媳拔雞毛,三角眼泛著惡毒:“二房的過來借灶屋了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