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氏夫婦是從蘇老爺子那得知蘇婉去見了蘇二郎。
徒一打開門,他們就顯得格外局促。
張氏尷尬地搓了搓手道:“阿婉,你二哥他咋樣,有沒有東西吃?身上的傷可有人醫(yī)治了?”
兩人都眼巴巴的等著蘇婉回答,他們見不到的人,蘇婉想見就見,別提心里有多嫉妒了。
“大嬸,那是牢獄,不是消遣的地方。”蘇婉手搭在門上,冷冰冰的模樣,直接挑破張氏心里的防線。
張氏其實也猜得到蘇二郎在里面過得不好。
可心里總是想念著人兒子好,她抽噎著道:“阿婉,你有沒有見到羅大人,他咋說,什么時候放二郎出來?”
蘇婉無奈道:“大嬸,無論如何,二哥勒索別人錢財罪名都是成立的,你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,更何況如今牽扯到了命案!
“啊,那可咋辦,二郎豈不是要送命?”張氏心慌的厲害。
“倒也不是,得看看羅大人明天查不查得出來真兇!碧K婉瞥了兩人一眼道:“反正今晚你們好好休息,明天再說!
張氏張了張嘴還想再問,可蘇婉已經(jīng)把門關(guān)上。
她只能退后兩步,神色猶豫,她看了看樓梯口,恰好發(fā)現(xiàn)不遠(yuǎn)處站著蘇蓉。
蘇蓉疾步過來,攙扶住張氏的手道:“爹、娘,我看還是和大姐姐說聲,不然二哥可真就要被砍頭了!”
殺害孕婦不可能被判流放,只會被砍頭。
律法上寫得明明白白,不存在僥幸,所以還是得早做打算才好。
誰心里的都清楚,只不過還想再等等,張氏也考慮到了蘇蓉的難處,她不敢貿(mào)然上門。
但蘇長福卻忍不住,他就只有蘇二郎這個兒子,可千萬不能出事:“蓉兒說得對,我們現(xiàn)在就去省城找芙兒!”
張氏拽住蘇長福道:“芙兒才嫁過去沒多久,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在江家的境地,去了只會給她添麻煩!”
蘇長福猶豫了,站在原地沒說話。
蘇蓉添油加醋地道:“娘,大姐姐在江家境地不好,那我們現(xiàn)在就好了?都這個節(jié)骨眼了你還考慮這么多,再遲疑,二哥都得死了!”
聞言,蘇長福也顧不上蘇芙過得咋樣,蹭蹭地下了樓去收拾包袱。
房間里,蘇婉聽得一清二楚。
也明白蘇蓉這是想去找蘇芙麻煩,畢竟蘇芙這么多日子來都沒給家里來封信,蘇蓉這種小心眼的人肯定沉不住氣了。
她摸了摸肚子,覺得有些餓,就讓小二把吃食送到了房間里。
吃飽喝足后,蘇婉去街上逛了逛。
入夜時分,她就聽見了狗叫聲,整個街道都不太平靜,蘇婉靠在窗戶邊睡不著,心里有幾分燥。
蘇老爺子和向老太在屋子里也是翻來覆去的,久久不能入睡。
兩個老人在兩天之間,老了十歲不止。
蘇婉沒忍住,和小二打了聲招呼就走出店門,正準(zhǔn)備去城門口看看有沒有人,哪知道剛到那邊,就有輛馬車疾馳而來。
帶頭的車夫黑著臉,胡子邋遢得看不出長相。
只是他腰間掛了令牌,金光燦璨,也是因為這點,守城官兵才放了人進(jìn)來。
車進(jìn)入城內(nèi)拐了個彎,緊接著車夫就跳下車,掀開車簾道:“主子,我們到地方了!
蘇婉看不清車?yán)锏娜,只瞧見伸出干凈白皙的手指?br>
那手指披著月光,清冷勾人。
咻!
下一刻,車夫提著劍朝她刺了過來,蘇婉急忙往后退開,強行扭動身體才避開那刺過來的劍,耳邊的一截碎發(fā)徹底斷落。
“回來。”車內(nèi)的人緩步走出。
青衣烏發(fā),臉若朝陽璞玉,如雪霜華。
車夫收勢站立,目光依舊冷冽地盯著蘇婉,但腳步卻在往后退。
蘇婉摸了摸脖子,她不懷疑,車夫再進(jìn)攻的話她的小命休矣。
“姑娘,多有得罪,在下冒犯了!蹦侨碎_口,聲如叮咚,遠(yuǎn)湖而至,“則兼,我們走!
不等蘇婉說話,兩人已經(jīng)重新駕著馬車進(jìn)了巷子里。
與此同時,蘇婉身后傳來馬蹄聲,她轉(zhuǎn)身看去,羅大人騎在馬上走在最前面,蘇茂實則陪同在后,往后是被戴了枷鎖的犯人。
蘇茂實看見蘇婉,也暗自朝她使了個眼色,稍稍點頭。
蘇婉明白過來。
事成了!
她回到客棧,壓住心中的悸動,蒙頭就睡。
……
辰時中,蘇老爺子站在原地欲言又止,想和向老太再去看看蘇長安。
正猶豫要不要和蘇婉說,就看見蘇茂實領(lǐng)著人從外面走進(jìn)來了。
向老太心里頭一驚,連忙站起身道:“長安?長安你被放出來了,哎喲,快進(jìn)來吃點東西,餓了吧?”
她激動得語無倫次,拉著蘇長安不斷打量,確定他身上沒有傷口才抹了把眼淚。
抽抽噎噎的模樣看得蘇老爺子眉頭一皺,同時也放下心看向蘇長安道:“出來就好,二郎呢,他沒和你一起?”
蘇長安坐下道:“爹、娘,大人只放了我,二郎估計還得被關(guān)幾天。”
“茂實,坐!碧K老爺子舍下面子,親自給蘇茂實遞了張椅子過來。
蘇茂實臉色這才和緩。
他從晚上忙到現(xiàn)在一口水都沒喝,整個人都頭重腳輕的,他坐下喝了口茶,目光炯炯有神,眸底血絲遍布。
看到蘇婉也在,他朝蘇婉笑了笑道:“阿婉,這次得多虧了你,那林寬已經(jīng)認(rèn)罪,此時正被關(guān)在大牢里等候宣判!
蘇婉聞言,心里的大石頭也算落下:“那就好。”
“昨晚我們按照你說的,偷偷地進(jìn)了書院找到那封信,再在晚上往林寬房里吹了你給的迷煙,那家伙就開始神志不清胡言亂語。”
“我又扮鬼在窗外走了兩圈,他就被嚇得屁滾尿流承認(rèn)了殺害翠菊的事實,等他清醒過后,就在公堂之上認(rèn)罪了。”
其實,林寬還鬧了場。
可鐵證如山,又有蘇二郎這個人證,根本翻不起花浪。
只是林舉人背后靠著省城某個家族,正帶著人在縣衙里頭鬧呢,這事蘇茂實并沒有說出來。
向老太聽到都是蘇婉出的主意,神色尷尬,不知道該不該說聲謝謝。
索性她想到都是一家人,就閉嘴不言,只滿臉心疼地盯著蘇長安,不時地給他遞水拍肩。
蘇老爺子比她懂事得多,感慨道:“婉丫頭,這次多虧了你,不然你四叔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出來!
說這句話的時候,向老太也朝蘇婉看了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