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婉淡淡地道:“既然你知道這點(diǎn)怎么還想著去庸城,就不怕我們斗輸了,你的命也得交代在那?”
“我現(xiàn)在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區(qū)別?”明堂笑容松散,有點(diǎn)不太自在,“我不怕死,只是怕死后沒人記得我,甚至連我是誰都不知道!
隱約間,蘇婉覺得這句話像是在哪里聽過。
她沉默不語。
思索了會(huì),便戳了戳火堆道:“我可以帶你去庸城,但能不能融入進(jìn)去,還得看你自己的表現(xiàn),若是你動(dòng)歪心思,我有的是辦法整治你。”
“謝謝姑娘!”
明堂眼睛亮起,激動(dòng)的無以復(fù)加。
“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!
“明堂,我叫明堂。”明堂立即回了句,“光明大道的明,堂堂正正的堂!
蘇婉深深地看了眼他,笑容也含著深意:“你這名字倒是不錯(cuò),誰給你取的?”
“我自己!泵魈糜行┎缓靡馑嫉淖チ俗ヮ^發(fā),“我從小就沒見過我父母,這名字也是我認(rèn)識(shí)字后自己給取的!
蘇婉沒有再問。
李大郎等人捧著柴火過來了,手里還拿著不少野味,收獲頗豐。
等看見明堂還坐在這,就知道去庸城的隊(duì)伍又要多一號(hào)人了,李大郎招呼著人過去坐:“兄弟,你喜歡吃什么口味的,待會(huì)自己烤!
“嗯。”明堂也不客氣,三言兩語就打成了一片。
李大郎對(duì)明堂客客氣氣的,說不上熱絡(luò),但也絕對(duì)不冷淡。
一路上,眾人都算和氣。
只是還沒到庸城,蘇婉就收到了一封信,是花語寫過來的。
連衣看著蘇婉表情不太對(duì)勁,焦急道:“怎么了?”
“花語說百里青眼疾嚴(yán)重了,已經(jīng)到了看不見的地步!碧K婉將信件捏緊,手指都帶著顫,“衣衣,我們得加快速度了。”
連衣道:“好,你坐穩(wěn)。”
蘇婉揉了揉額角,也不知道百里青的眼疾究竟是怎么回事,她過去能治好嗎?
突然,她想到了了無禪師。
“將這封信送到云瑯那里。”蘇婉交代了幾聲黑鷹,黑鷹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臉頰,長(zhǎng)嘯一聲,直接飛上天空。
李大郎幾人在后面看著,心思也很是沉重。
后半夜,幾人才到了庸城門口,守門的看到是蘇婉幾人,立即放行。
蘇婉直奔府邸而去,老太太得知她回來的消息也急忙出來迎接,兩人打了個(gè)照面,蘇婉就發(fā)現(xiàn)老太太眼眶通紅,像是熬夜了。
“阿婆,怎么了?”
老太太搖了搖頭,嘆了口氣道:“那孩子將事情瞞著我,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病情,現(xiàn)在小川在照顧他,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。”
兩人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,只互相看著覺得心疼。
蘇婉來不及和老太太敘舊,就急匆匆的去了百里青那個(gè)院落,剛到門口,她就看見花語呆呆的站在院子中間。
“怎么樣了?”
花語聽到熟悉的聲音,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,哭著道:“師傅,你可算是回來了,殿下的病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,你快去看看!
原本百里青的眼疾是沒問題的,可不知道怎么的,今天突然惡化。
直接就到了看不清東西的地步。
發(fā)現(xiàn)這點(diǎn),百里青就將自己關(guān)在房間里,不讓人靠近,也不通知任何人,好在魏潁川過來找他,才發(fā)現(xiàn)這一事實(shí)。
蘇婉耐心的道:“你先說一下最近的情況,他的身體究竟如何!
“殿下的身體倒是沒有問題,就是這眼疾無緣無故的,我連病癥和原因都沒有找出來,師傅,我是不是太沒用了?”
蘇婉沒有功夫去評(píng)判花語的醫(yī)術(shù),只是道:“脈案有嗎,給我看看!
花語將脈案拿出來,放在蘇婉跟前。
蘇婉只是掃了眼,便進(jìn)了屋子,魏潁川看到她也是一陣稀奇,剛準(zhǔn)備出聲叫人,蘇婉就將手指放在自己的唇邊,朝魏潁川搖了搖頭。
她張了張嘴,指了指門口——出去。
魏潁川將裝著湯藥的碗筷遞過去,安分的離開房間,從頭到尾都沒發(fā)出任何聲音。
蘇婉看著坐在床榻上的人,外邊的月光透著窗戶撒下來,映襯著他獨(dú)有的神秘感,清冷又孤寂,似乎讓人想要膜拜。
只不過他的眼睛卻變得無神,看不清任何東西。
“阿婉?”
蘇婉還沒走過去,百里青就察覺到了,他扭過頭,看向蘇婉的方向,明明看不見任何東西,卻好像能看到她般。
“你回來了?”百里青朝蘇婉笑了笑,又伸出手,“你怎么回來了,是擔(dān)心我?”
他就像沒事人般,在和她閑話家常。
宛若眼睛還能看得見。
蘇婉握住百里青伸過來的手:“我回來了,殿下,你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了?這么久不見,你竟然連照顧自己都不會(huì)了。”
百里青靠在她身上,慵懶的道:“這不是有你照顧么?”
“你——”
蘇婉心里難受的說不出話,他這是在撒嬌還是在要她的命呢,明明他眸子里有那么多的隱忍克制,可說出來的話卻如此輕描淡寫。
“殿下,你的眼睛……”
百里青漫不經(jīng)心的道:“我眼睛好著呢,會(huì)好起來的,你不必?fù)?dān)心!
“那你方才為何不吃藥?”蘇婉問。
百里青否認(rèn)道:“我只是不想吃,這藥太苦了,沒有半點(diǎn)用處,吃了也無用!
“若是我說有用呢!碧K婉端來藥碗。
那股子藥味撲鼻而來,還冒著熱氣,就是方才魏潁川手里的那碗。
百里青突然笑了:“阿婉說有用那自然就是有用的,我吃,只是阿婉,你能告訴我,這是為什么么?”
蘇婉還沒來得及檢查百里青的眼睛。
也說不出所以然。
她道:“百里青,你先吃藥,吃完好好睡一覺,明天我們?cè)贆z查,我會(huì)治好你,你要相信我。”
百里青嘆了口氣,略微寵溺的道:“我自然相信你!
他沒有反抗,順著蘇婉將那些湯藥喝下去。
又靠在她的肩膀處,雙手摟住她的腰肢道:“這么遠(yuǎn)的路,你急忙趕回來肯定累著了吧,沒必要為了我這么長(zhǎng)途跋涉的。”
“誰說沒必要?”蘇婉齜牙咧嘴,揪住他的耳朵,“若你都沒必要,那誰還有必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