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我說薛薛你:【怎么個事兒?錢多了咬手?】
聞銘不想和薛中信探討沒營養(yǎng)的話題了,只問他關(guān)心的:【送回家了嗎?】
聽我說薛薛你:【路上呢!
聽我說薛薛你:【裝窮是什么招?你教教我!
聞銘:【不適合你,你情敵有錢!
聽我說薛薛你:【我沒情敵。!】
聽我說薛薛你:【啥意思?你情敵比較窮?】
聞銘明天還有正事,這會兒沒心思和薛中信貧嘴。
他說:【有錢了,昭昭會走,會辭職!
薛中信埋在手機里面抬頭,看了眼靠在后座閉眼休息的姜昭昭。
不假思索:【她有?】
【不是,她缺心眼兒?】
聞銘嘆氣:【她是心疼我!
薛中信盯著手機里這行字,他覺得聞銘有點不要臉了。
但考慮到明天是丁芮的忌日,薛中信昧著良心:【是,我也覺得!
姜昭昭從夜空徹底黑下來之后,開始變得沉默。
她自己也是失去母親的人。
所以聞銘母親的忌日,也讓姜昭昭到自己的媽媽。
姜雙。
年輕時一定是明城最風華絕代的美人。
姜昭昭的美貌承自于她,但據(jù)說,她大概只肖了姜雙的三分精髓。
那么漂亮的女人,后來為了姜昭昭的生物學父親,不再展翼,成了別墅里的金絲雀。
就連姜雙死后,也沒有聞銘母親這樣的待遇。
只得明城郊區(qū),一座孤墳。
她以為,母親生前的經(jīng)歷已經(jīng)贖完了所有的罪。
她用了很長時間才想明白,并沒有。
情感和身心的背叛,對任何一個人的打擊都是巨大的。周淑蘭在這樣的打擊中生了心魔。
每當周淑蘭被心魔折磨,周淑蘭所能釋放的渠道,就只有姜昭昭。
周淑蘭,已經(jīng)知道了她在津港。
可是,周淑蘭,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找過她了。
久到那些大庭廣眾之下的羞辱,那些走在大街小巷被人交頭接耳議論的過往,好像成了上輩子的事。
車子沿途開過海河邊的高檔會所,已經(jīng)看得到紙醉金迷的‘勸業(yè)場’。
那天晚上,她就是在這兒把聞銘帶回家的。
‘勸業(yè)場’臨著一條津港最繁華的步行街,姜昭昭那一晚就在它斜對角的街邊小酒館自斟自飲。
那兒的駐唱是從前她在‘海顏村’兼職的熟人。
所以姜昭昭在津港落腳后,成了小酒館的?。那晚駐唱不在,記憶中只喝兩杯自由古巴,不該醉的。
但是人迷糊得很快,她記得確實有一張男人的臉出現(xiàn)在她面前叫:“美女,今晚有空嗎?”
姜昭昭試著搖頭。
只是非常微小幅度的動作,一瞬間天翻地覆的眩暈襲來就讓她徹底失去了意識。
那男人和聞銘長得孑然不同。
但她的意識又漸漸歸攏時,已經(jīng)在‘西華里’,她租的那間老舊房屋里。
那時她不知道攀纏著的男人就是聞銘。
她只是覺得,那么英俊的面孔,為什么要皺著眉。
薛中信收起手機,問姜昭昭:“嫂子,你……”
姜昭昭聞聲回頭,手指將一縷凌亂的長發(fā)繞到耳后。她笑著拒絕:“別這么喊,你叫我昭昭吧。”
薛中信就是這一瞬,對女人和女人之間的不同有了確切的認知。
他有什么說得不順孟婧恬的心意,從來都是對他拳頭招呼。
看看人家聞銘的女人,柔得像椰林飄香,笑起來像星河烈焰。
但是薛中信不聽。
除了孟婧恬能治他。
他死皮賴臉:“嫂子,剛剛為什么不接受他們的邀請?當女明星嘛,我和老聞捧你!指定能成!”
姜昭昭避重就輕:“他能有錢捧我?改進產(chǎn)線的錢都不知道要從哪來!
薛中信散漫的笑容凝結(jié)在臉上一瞬,很快改口:“我出錢,他出力!
姜昭昭眼神重新瞟向窗外,語調(diào)輕輕:“我當不了公眾人物!
她也沒說什么,很稀松平常的一句話。
連神經(jīng)大條如薛中信,竟然聽出了她話里的一絲戚怨。
他聽出來這句話的背后有巨大的隱秘和委曲。
薛中信大手一拍兩人之間的扶手:“有什么難事兒?哥給你解決!”
她吸了一下鼻子,再次被他口中混亂的稱呼給逗笑:“我也沒想當公眾人物呀!
插科打諢間,車子已經(jīng)駛近了‘檀府’。
她下車過了大門,走回C座。
姜昭昭意識到,這是她搬到這兒以來,第一次一個人在小區(qū)里走走。
聞銘在津港時,通常他帶著她直接到了地庫C座的電梯口。
她刻意躲著聞銘那幾天,也有保安適時接出來。
姜昭昭腦中回響起聞銘的話:“這件事,我來解決!
從那天起,她身邊的安保措施肉眼可見地升級了。
從那天起,周淑蘭在沒出現(xiàn)過。
她忽然很想給聞銘打一個電話。
她從包里翻出手機,迎面出現(xiàn)一串急促的腳步聲。還沒看清來人,聲音已經(jīng)到了:“姜小姐,您回來!
是她那座樓宇的大廳保安。
姜昭昭原本就是內(nèi)心很通透的人,她又有什么不明白的。
薛中信在聞銘的授意下照顧她,把她送回來,聞銘得到消息讓安保接出來。
他在保護她。
她笑了笑:“辛苦你了!
‘檀府’的環(huán)境很好,有亭臺水榭。網(wǎng)上說,被茂密大樹圍起來的那一片別墅區(qū),主人都非富即貴。
姜昭昭多年來已經(jīng)養(yǎng)成了步履匆匆的習慣,并無探究欣賞之心。
她一回到家關(guān)上房門,聞銘的電話就打了過來。
他時間點掐得剛好。
是姜昭昭主動開口的:“今天很忙吧?”
聞銘沉沉地說:“有一點,很快就能回津港了。”
姜昭昭知道祭奠這種事,瑣碎又壓抑,她回答:“我不急,你多休息!
聞銘已經(jīng)躺在床上了,為了給她打電話,靠著床頭坐起來。他沒有開燈,四合院中一顆國槐已經(jīng)開過了盛花期,發(fā)達的枝丫上樹葉茂密,一陣風吹來,由燈光印在他的窗子上搖搖蕩蕩。
她能聽出來他的聲音已經(jīng)有些乏了。
她等著他道晚安,掛電話。
但是無線電波傳輸出來的語句卻是:“為什么不急?你沒有想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