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0章 陛下的心思很難猜
驟然發(fā)生的襲擊,激發(fā)了長弓的自我保護反應(yīng)。
在他倒下入水的瞬間,也是一股力道打在了顧颯身上。
強勢霸道的力量碾壓著沖過顧颯的身體,將她整個人打飛出去,重重的撞爛了石墻,和一堆碎石塊掉到了外面。
長弓也在同時掉入水中。
水池不深,也就及腰的深度。
他爬起身后,迅速抹了一把臉,緊接著就聽到了宋昌東的喊叫聲。
“小夫人?小夫人!小夫人你沒事吧?”“沒事,”顧颯從廢墟中站起身,雖然有些狼狽,但是神色間淡定從容:“不用瞎嚷嚷,我好得很!”
抬首間,看到了水里的長弓,嘴角勾出一抹笑意:“看來,還是我疏忽大意了,竟然沒發(fā)現(xiàn)你的爆發(fā)力竟然這么強呢!”
“我,我那是本能,我也沒想傷姑娘你,”長弓抽抽著嘴角,訕笑一聲,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,蹣跚著往岸邊走。
孰知——
“等一下!”顧颯喚住他,示意宋昌東先離開,悠然灑脫的走向水邊:“我覺得你還是站在水里聊天比較合適!”
“……”長弓的腳步瞬間頓住,低頭看了一眼自己,頗為疑惑:“我,我這個有什么不妥的嗎?”
“也是沒有什么不妥,只是我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你,有種勝利方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,”顧颯在岸邊站定,側(cè)眸微笑:“不知道你是否了解這種……嗯,一覽眾山小的王者蔑視!”
“王者,蔑視?”長弓被她都逗笑了,干脆也不出來了,就真的站到了水下,雙手叉著腰:“行,我就滿足姑娘你的一覽眾山小!”
“那就多謝了,”顧颯看著他身下的渾濁水面,意味深長的笑道:“放心,我也不會讓你白白站在水里的,等一會,我有驚喜給你!”
“驚喜?給我?”長弓依然在笑,可是眼神間明顯警覺起來:“顧姑娘,說起來,我也只是個階下囚而已,何德何能,還能勞煩姑娘你給我驚喜?”
顧颯這個人,一向不按常理出牌。
此時突然說這樣的話,只怕到時候給他的不是驚喜,而是驚嚇。
“怎么,你害怕?”顧颯凝視著他,突然笑著傾身:“怕什么?”
“怎么回怕呢?不怕……”
“莫不是怕驚喜便驚嚇?!”顧颯一語道破長弓的心思。
這一刻,長弓心里的那種不安感更強烈了。
他的笑容漸漸消失:“顧姑娘是要……給我驚嚇嗎?”
想到了什么,他突然看向水下。
“莫非,這里面還藏著什么食人魚,等一會要吃了我不成?”
“呀,你也知道食人魚?”顧颯很是夸張的笑了聲:“這個世界還有食人魚嗎?我竟然從未見過呢!”
“……”
長弓盯著水下的動作一滯。
顧颯繼續(xù)笑道:“說真的,你知道哪里有食人魚嗎?弄一條給我,我養(yǎng)著玩也好,那玩意,可是殺人滅尸的最好良藥……有了它們,就算是殺盡天下所有人,都不會有人發(fā)現(xiàn)尸體,多好!”
“……”
“所以,哪里能有食人魚呢?”
“……”
顧颯的話語雖然聽起來像是在聊天,簡單輕松,可是長弓分明嗅到了不尋常的氣場。
他知道這是什么。
緩緩的,他長出一口氣,抬起頭:“食人魚這個東西……可遇而不可求!可不是你想有便能有的!”
“不見得吧?”顧颯凝眸水下,笑容愈發(fā)的意味深長:“旁人或許是可遇而不可求,你可是……”
她的眼神遽然一沉,盯緊了水下的某個地方。
長弓心中警鐘長鳴,意識到不妙,都不及低頭查看,立即一個飛身躍上岸邊。
而顧颯則依舊看著水下,對落湯雞一般的長弓看都沒看一眼:“可惜了!”
這話是什么意思,長弓一時間沒猜透,也沒心思去猜。
他后退幾步,迅速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,確定沒有被咬的地方。
顧颯起身時,看到了他的這番動作,頓時笑出了聲:“長弓,我發(fā)現(xiàn)你這個人是越來越有意思了,你在看什么?”
“你明知故問!”長弓回了她一眼,眼神復(fù)雜:“難道我不應(yīng)該查看一下,自己有沒有被咬嗎?”
“有沒有被咬,你自己不知道嗎?還用得著這樣一下又一下的檢查?”“……”
長弓似乎被戳到了痛處,倒吸一口氣,沒有應(yīng)聲。
顧颯則繼續(xù)調(diào)侃:“莫非……你這身子有什么毛病,比如說——痛覺障礙?”
“你……”長弓驚的瞇起眼睛,再一次打量著顧颯,似乎她已經(jīng)知道了什么。
顧颯的眼神變得越發(fā)玩味了:“呀!你聽的懂痛覺障礙是什么意思嗎?要不然,你怎么會用這樣的眼神看我?”
“……這,這還用聽的懂嗎?”長弓呵呵一笑,但是那笑容任誰看來都顯得有點不自然:“所謂的痛覺嘛,大家都知道,就是疼痛而已,至于障礙,那就是有毛病,所以說,這個痛覺障礙很好理解,就是一個人在疼痛的感知上,有毛病嘛!”
“……”顧颯沒有回答,而是瞬也不瞬的看著他。
長弓被她看的很不自然,背過手:“顧姑娘今日找我過來這里,不會就是為了推我下水,然后說什么痛覺障礙的事吧?”
“嗯,解釋的很到位!”顧颯并未回答這個問題,而是反射弧有點長的回應(yīng)了上一個話題:“痛感障礙,就是痛覺感知上有毛病……那你可知道,我是如何知道你有痛感障礙的?”
“……”
長弓的下巴明顯仰了起來,那是具有攻擊性的姿勢。
不過,他并未回答,而是在盯著顧颯的眼睛,想要從中看出點什么。
——他不急得自己什么時候,在她的眼前露出過這樣的破綻。
——難道說,顧颯是在詐他?
顧颯也不怵他,眼眸挑起一絲佞色,回懟上他的視線:“你并未否定你有痛感障礙的毛病!”
長弓點頭:“所以呢?”
“所以,你的不否定,那就是默認(rèn)!而且,在你燒傷的時候,你上藥時對疼痛的條件反射——太假!那時候我便知道你絕對不是一個尋常的俘虜!”
“燒傷的時候?”長弓回憶著那時候的事情,倒吸一口氣后,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:“細(xì)節(jié)決定成敗!”
“是,細(xì)節(jié)決定成敗,所以你忽略了一個醫(yī)學(xué)常識……”
“這么多破綻呢?”長弓自己都忍不住的笑了:“這又是什么?”
“雖然你只是皮膚燒傷,沒有傷到臟腑,可是像你這種大面積的燒傷,最后都會死于感染……可你沒死!”“那是你的藥夠好!”長弓不置可否的聳聳肩:“你顧颯的醫(yī)術(shù),天下無雙!有你的藥在,再嚴(yán)重的燒傷,我也不會死,不是嗎?”
“旁人或許不會死,但是你不是,”顧颯說著伸出手,她的掌心多了一個盒子,打開看后,正是他涂抹傷口的藥膏。
長弓心思一動:“這不是……燒傷膏?”
“當(dāng)然不是,”顧颯挖了一坨藥膏,直接抹在手背上:“這是我用來護膚的化妝品!”
“……嘶!”長弓明顯的倒吸一口氣。
化妝品治燙傷!
天方夜譚。
是他疏忽了!
早知道這樣,當(dāng)初就該先檢測一下藥性!
誒!
又是一個細(xì)節(jié)決定成敗的典型!顧颯看著他的神色變化,笑道:“最主要的是,你能一直聽懂我的話!”
“聽懂你的話有什么問題嗎?”長弓此時都有些泄氣了,看向了遠處,有氣無力:“你說的又不是什么奇怪的游牧民族的方言,我聽起來會困難!
“語言上來說,你的確是能聽懂我的話,可是一些隱晦的詞,那些只有我們習(xí)慣用的,而他們根本就不會明白的詞匯……你都能聽懂,甚至于在很多時候,還會不自覺的說出來……所以!”
顧颯歪著頭,瞬瞬的看著長弓的眼睛。
“我該怎么稱呼你?”
“……”
長弓沒有應(yīng)聲。
顧颯自顧自的說道:“長弓,嗯,弓長張……是這個張吧?”長弓的眼尾明顯抽了一下,緩緩的轉(zhuǎn)過頭,眼底漫上一絲異色:“張??”
“難道你的長弓,不是弓長張反過來的意思嗎?這么簡單拙劣的拆字游戲,難道你還有什么特殊的解釋?”顧颯笑出了聲:“不過,也說不好,畢竟陛下心思,不是我這樣的臣女能猜度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