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5章 溫柔小娘子
陽光灑進院落,微風拂面。
顧銘躺在樹下的竹椅上打瞌睡,手里的書“啪嗒”一聲掉到地上。
一側(cè)做針線的女人抬頭看了他一眼,起身,從屋里拿出一件外衣,輕輕蓋在顧銘身上。
他突然抬手,抓住她的手,溫柔的摩挲著手背:“蕓娘,什么時辰了?”
女人半跪在他腿邊,柔聲道:“快到晚飯的時候了,你也就睡了一炷香,我看你最近幾天氣色不好,是不是晚上沒睡好?”
“嗯,有點失眠。”
“顧郎是有什么心事嗎?”“有一點……”
“我能幫忙嗎?”
“……”
顧銘沒有說話,睜開眼睛坐起身,摩挲著她的手。
許久,笑道:“沒事,我自己能處理!”
“那,我去做飯,我今天買了新鮮的鱸魚,等一會給你做魚頭湯!
“好!”
顧銘依依不舍的放開蕓娘的手,目送她進了廚房,臉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。
誰能想到,他顧銘官場失意卻情場得意。
自從和蕓娘那一夜的露水夫妻后,他就再也忘不掉這個女人了。
尤其是回家面對趙月那張臉時,是越看越憎惡。而趙月也每天像個神經(jīng)病一樣,所有的心思都在女兒身上,稍微有一點點的不如意,就歇斯底里的鬧騰。
那個家,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呆。
哪像蕓娘的這個小院子。
雖然是農(nóng)家小院,沒有奢華富貴的家具和伺候的仆人,只有滿地的雞鴨鵝,但是仍然讓他在鬧心中找到了靜心的港灣。
最讓他喜歡的是蕓娘哪溫柔似水的性格。
她好像從來都不會生氣,也從來沒在她面前大聲說過話,甚至于連喚他幫忙做事都是溫聲細語,與家里母夜叉似的趙月,簡直是云泥之別。
最重要的是,蕓娘不求名分,不要地位,每次他來了,都只是繾綣纏綿,一往情深的談情說愛。
在這里,他找到了久違的熱戀的感覺。
想當初,讓他如此心動癡迷的,還是顧颯的母親。
顧颯!
提到那個死丫頭,顧銘的好心情蕩然無存!
那個不忠不孝的女兒,不要也罷!
毀了就毀了吧!
“請問,蕓家娘子在家嗎?”遠門外站著一個穿蓑衣的游方和尚。
見到顧銘,客氣的雙手合十,行了個佛家禮。
顧銘起身,疑惑的看了看和尚,再看看廚房那邊。
蕓娘顯然沒聽到這邊的話,還在廚房忙碌著。
“你是誰?找蕓娘子何事?”顧銘不友善的走到門邊。
隔著門,和尚再次行禮:“貧僧乃是一方的游僧,前些日子化緣時路過蕓家娘子的院子,見她暈倒在地,暫且?guī)土艘幌拢恢朗|家娘子的身體如如何了?”
“她暈倒過?”顧銘一怔。
他可是從沒聽蕓娘說起過。
看了眼和尚,警戒心頓起:“還有,你不是游僧嗎?出家人,四海為家的化緣,應該是往前走,不回頭的,怎么化著化著,又化回來了?”
“顧郎,你在和誰說話?”蕓娘拎著水桶走出廚房。
見到和尚,手里的桶“哐當”一下掉到了地上。
水,灑了一地,打濕了她的鞋襪。
但她像是沒感覺似得,愣神的站在那里。
和尚見到她,立即在褡褳里摸東西:“原來施主在家,你上次托我弄的東西,我?guī)湍闩獊砹恕薄芭叮以,在家,在家呢……?br>
蕓娘快步跑過來,衣角都被水打濕了,急急忙忙的跑到顧銘身邊,將他連推帶搡的往廚房送。
“我灶上燉著魚湯,你快去守著點,看著鍋,別灑了湯,快點,快點……”
這是有秘密,不想讓他聽啊!
顧銘的心中起了一絲漣漪,表面上裝作不動聲色的進了廚房,暗中卻探出頭,暗戳戳的觀察兩人。
只見和尚從身后的褡褳里取出一個東西,遞給了蕓娘。
“蕓家娘子,你可是要想好了,這個決定做下去,可就沒有回頭路了!”
“我知道,多謝大師指點,”蕓娘抱緊那個東西,深深的鞠了一躬:“家里今日做了魚湯,為葷腥之物,實在不敢留大師在家里用飯,怕壞了大師的道行!
“蕓家娘子,你……”
“大師慢走!
蕓娘顯然是不想和和尚多說什么,急切的把和尚給送走了,又小心的瞥了眼廚房這邊,將東西塞到了院子里的柴垛下。
等她進了廚房,顧銘當做什么都沒發(fā)生。
兩個人隨便說了一會閑話,收拾了桌椅吃飯。
顧銘特意盛了一碗魚湯給她:“你嘗嘗,味道不錯,你的手藝就是好……”
“我,我不喝魚湯。”蕓娘捂著嘴,有些避嫌的往后退。
“怎么不喝魚湯了?”顧銘一怔:“上次咱們一起吃飯的時候,你也是做了鱸魚的魚頭湯,當時還喝了兩碗呢!薄斑恚裉,今天是真不行了,”蕓娘很是抗拒的見魚湯推開,“以后,以后再喝吧!
“為什么要等以后,你嘗一口,來,我喂你……”
顧銘舀起一勺魚湯,送到蕓娘嘴邊。
孰知。
她的臉色瞬間蒼白,死死捂著嘴巴,干嘔的yue了幾次。
“蕓娘……”
話沒說完,蕓娘再也撐不住了,跑到院子外面嘔吐起來。
“真是……這魚湯怎么了?”
顧銘喝了一口魚湯。
味道還喝以前一樣,鮮美的很。
可蕓娘她……
驀然。他的臉色一變,猛然起身看向蕓娘:“她不會,是……”
他陡然想到柴堆下的藥。
想了想,立即過去偷了一包藥,不動聲色的塞在衣服里。
蕓娘吐過后,臉色更不好看了,擦著嘴角回來:“顧郎,對不住了,我今天真的是很不舒服,你自己吃吧……今天,我就不留你了,吃完了,你自行回去吧!
“你,沒事吧?”顧銘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。
蕓娘搖搖頭,連話都不想說,悻悻回了房間,關(guān)上房門。
顧銘也沒心思吃飯,打了聲招呼后,直奔藥鋪,將藥包和銀子一并放到掌柜的面前。
“掌柜的,幫忙看一下,看看這包藥治風寒的效果如何!彼庝佌乒裰皇且淮蜓,就陰陽怪氣的笑道:“老哥,你是玩的我吧?這分明是婦人墮胎用的烈藥,怎么能治你這個大老爺們的風寒呢!”
“墮胎藥?”顧銘臉色一變:“你確定?”
“老哥,你這是要砸我招牌嗎?”掌柜的當即變臉,抓著他就往外走:“你要是不信,咱們現(xiàn)在就去其他藥店看看,若是有哪家藥鋪的掌柜說它是傷寒藥,我連藥渣都一起吃了!
顧銘只是一介文官,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多年,此次為了保密,又是一個人前來,連小廝都沒帶,整個人被掌柜的拽住以后狠狠一拖,沒站穩(wěn),狼狽的摔到了地上,滾到門口。
這一鬧騰,立即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力。
藥鋪掌柜唯恐天下不亂,抓著藥包跟了出來:“來來來,大家伙都來看看,看看這到底是什么藥,我說這是墮胎藥,他卻偏說是傷寒藥,哪個懂行的大哥過來評評理,說個公道話……”顧銘剛狼狽的站起身,就聽到掌柜的大嗓門,嚇的他連忙用袖子遮住臉,急匆匆的擠出人群。
身后,傳來男人們的哄笑聲。
“莫不是他婆娘偷漢子,偷出了身孕,要打胎,誆他是傷寒藥吧,哈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