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怕他仍有顧慮……”蘇昀眉心微鎖,仿佛沒有注意到我的靠近,“因?yàn)樗酪恍┳阋灾旅拿孛堋菹,”蘇昀忽地抬頭,把意圖不軌的我嚇得后退了一步,心臟狂跳。
“什、什么?”我驚魂未定地瞪著他。
蘇昀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,“陛下受驚了?”
“沒沒沒!”我不該為美色所迷,險些做出些禽獸事來,煥卿定然不喜歡女子太過放蕩,我還是矜持些好!澳銊倓傁胝f什么?”我調(diào)整了面部表情,柔聲問道。
“陛下,賀蘭命懸一線,放眼帝都,也只有崇德宮安全了。請陛下務(wù)必派人保住賀蘭!碧K昀正色說道。
我嚴(yán)肅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!斑@是自然,崇德宮守衛(wèi)森嚴(yán),沒有人能動他,你放心吧!
蘇昀這才微松了口氣,淺淺一笑,頓時滿室春光蕩漾……
這春光久久不散,直到蓮姑姑抱著一堆畫卷進(jìn)來時,我仍托腮癡笑,被她在面上輕捏了一下,我才回過神來。
“豆豆,為何笑得滿面春情?”蓮姑在我對面落座,眼神微動,“難道是對誰家兒郎動了芳心?”
“姑姑……別取笑人了……”我窘迫地低下頭,隨手撥弄那些卷軸。
我父君最愛字畫,我原道是蓮姑幫我父君帶回去的名家字畫,結(jié)果畫一攤開,我傻了。
一張,一張,又一張……
我捏了捏眉心,苦笑道:“蓮姑,這是什么?”
蓮姑沖我一笑:“是你母親為你挑的秀男畫像!
我頓時如遭雷劈。
“你母親說了,十八歲生辰前定要為你將親事定下。朝中既然沒有合你眼緣的,便從民間挑選。這是你母親為你選的二等秀男!鄙徆脤⑵邚垐D畫一一展開,撲在書案上!半m說二等,卻不見得比帝都那些二世祖差。這個,是你三爹的表弟的外甥的結(jié)拜兄弟,是蜀中一帶有名的劍客,劍眉星目,年輕英俊。這個,是你父君學(xué)院里的弟子,溫文爾雅,品行端方。這個,是你四爹介紹的,據(jù)說聰慧伶俐,一點(diǎn)就透。”
“蓮姑。”我扯了扯嘴角!斑@個看上去還不到十歲!
蓮姑不甚在意地笑笑。“你四爹說了,夫婿也可從小養(yǎng)起,這樣才會忠心不二。眼下看著年齡差距大,但過上十來年,他十八你二十六,這差距看上去就小了!
簡直……禽獸……
我右手壓在那畫像上,嘆氣道:“蓮姑,今日早朝,我已經(jīng)讓女官署去采選一等秀男了!
蓮姑挑了挑眉,拉長了尾音!班牛磕闶裁磿r候改變心意了?難道誰家有子初長成?”
我面上一熱,“其實(shí)……蓮姑,我告訴你,你別同母親說,她那人靠不住……”
蓮姑笑著點(diǎn)頭,“自然,我何時同她說過你的秘密?”
老實(shí)說,蓮姑確實(shí)不曾將我的秘密出賣給母親,不過她都告訴了二爹,然后母親纏著二爹,二爹又告與她知……
不過我正高興著,便也沒有去想那么多事,拉了蓮姑的袖子,在她探究的目光下,那人的名字,在我舌尖上輾轉(zhuǎn)了幾遍,還是——沒有說出口。
蓮姑見我難開口,也沒有逼供,眼睛一轉(zhuǎn),隨即笑道:“不如我來猜,你來答?”
我紅著臉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“也好。”
“那人可是稍長你幾歲?”
我點(diǎn)點(diǎn)頭,煥卿長我五歲,我十八,他二十三。
“那人可在朝中任要職?”
我繼續(xù)點(diǎn)頭。朝中官二代少有出色的,如煥卿那般年紀(jì)輕輕就居御史一職者更是少之又少。
“那人與你,師出同門,自幼認(rèn)識?”
我看著蓮姑嘴角的微笑,紅著臉道:“蓮姑,你怕是都知道了吧……”
蓮姑笑道:“原只是猜測,如今算是證實(shí)了。豆豆,你是何時喜歡上的,為何拖到如今?”
我捏著衣角垂眸道:“這么多年,他一直陪在我身邊,我心里也一直有他,只是他態(tài)度曖昧,讓我猜不出他心中所想,不知他對我……是否有半分情意!
“如今做了決定,可是什么事讓你確定了他的心意?”
“今日諫議大夫提出采選之事,他亦在秀男之列卻沒有反對,回想這些年來他做的一切,或許他對我并非無情!彪m是這么說,我卻還是有些忐忑;秀毕肫鹉晟贂r與他相伴讀書,那是春日午后的杏花樹下,暖風(fēng)熏人,我捧著經(jīng)典睡倒在樹下,被吹落在眼皮上的杏花瓣驚醒了美夢,迷蒙間睜開了眼,感覺到一絲溫涼的觸感點(diǎn)過眼瞼,修長白皙的手指拈著一瓣杏花,那人就坐在我身邊,淺笑如春風(fēng)里吹落的杏花,讓我心口酥麻酸軟。
我仍記得他那時望向我的眼神,從未見他那般看過別人,也從未見別人這樣看過我。
怎能不動情……
“豆豆!鄙徆幂p輕揉了揉我的腦袋,拉回了我的思緒!澳氵@些年來的改變,可是為了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