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沒接話。
這孩子過年不回來就算了,這年后回來了卻連家都不著一下,著實太沒分寸了。
都是平日里給慣的。越發(fā)沒規(guī)矩了。
“給他去個電話,看他眼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爹。”
老太太沒理,撐著手坐在那,思考者。
老爺子等半天沒動靜,扭頭看去,見她想得入神,過去推了下,“這臭小子太不像話了,讓你打電話了。”
老太太被推了下,回過神來,幽幽的看他一眼,“你自己打啊!
老爺子被懟,虎著臉,撈過一旁的座機(jī),“我打就我打!
……
晚上九點,霍靳深是這幾天唯一回來的比較早的一個晚上。
慕念晚還沒睡,她沒事,找了部片子在書房看。
片子看了一半,還剩下一點,她想著等他回來之前看完睡覺剛剛好。
只是沒想到他今天會突然早會。
所以書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,她還嚇了一跳。
蜷縮在他的大班椅上,看著扯著領(lǐng)帶一臉煩躁進(jìn)來的男人,慕念晚好一會都沒回過神來。
霍靳深看著穿著單薄睡衣縮在椅子上的人,眉頭擰了下,解開領(lǐng)口的幾顆扣子,站在書房中央沒再動。
慕念晚瞧著,就站了起來,“我去房間看。書房你用!
說著抱起自己的筆記本鞋都沒穿直接往外走。
垂著腦袋,從他身邊越過,一把被抓住了手腕。
男人捏了捏眉心,滿臉躁郁,語氣更是不耐煩,“把鞋穿走。”
慕念晚一愣,下意識低頭看了眼光著的腳。
剛急著走忘記穿鞋了。
又回頭過去穿好自己那雙粉嫩嫩的毛拖從他身邊經(jīng)過。
這次,霍靳深再沒阻攔。
出去,關(guān)門,動作一氣呵成,沒有半分猶豫。
門被關(guān)上,書房頓時陷入黑暗。
之前她在里面沒有開燈,而霍靳深進(jìn)來也沒看。
他還站在中間,煩躁之色越發(fā)明顯。
于黑暗里盯著她剛坐過的椅子,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。
直到電話響起,他才抬腳走過去坐下。
“有事?”
那邊,剛回霍家的霍三小姐看著對面盯著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兩老,頗為無語的抽了抽嘴角。
“沒事,就問你什么時候回來一趟?新年都不回來,想知道你心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姐姐。”
霍靳深是老來子,那個時候霍老爺子和老太太也都還沒退休,幾乎忙得不著家,霍靳深幾乎是這個姐姐一手帶大的。
對她,遠(yuǎn)比其他一些人要耐心得多。
家里就盼著過年自己回去,今年特殊,本想著年后帶她一起回去,卻不想后面會發(fā)生這么多事情。
他捏了捏眉心,壓抑著心底的那絲煩躁,”最近忙,過段時間再回去看你們。”
霍三小姐也不深究他忙什么。她這個弟弟比自己的兒子還要小上幾個月,但從小有主見,她素來也信奉自律的人放養(yǎng),得到一句怎么都像是敷衍的話就要掛電話。
而對面,霍家二老拼命的給她使眼色。
霍三小姐無奈嘆氣,回憶著剛回來母親拉著自己說的那有些委婉的話,同樣委婉的傳遞過去,“聽說,你今年是跟個小姑娘一起過年的?”
聽說!
在霍家人嘴里從來沒有不經(jīng)證實就問出的問題。
“嗯!被艚钜矝]打算瞞著,既然問了索性也就說了。
“喲,開竅了!什么時候帶回來瞧瞧?”
“等你什么時候讓姐夫回霍家再說。”
“臭小子你……嘟嘟……”不等霍三小姐罵過去,那邊已經(jīng)掛斷了電話。
霍三小姐放下電話,對面的霍家二老立刻發(fā)難,“你弟弟一個人在外面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說嗎?”
霍三小姐一身端正旗袍,優(yōu)雅又知性,她捏了顆葡萄,悠閑又閑適的看了二老一眼,“那,以后你們給他打電話?”
嫌她態(tài)度不好,那他們自己來好了。
那臭小子,現(xiàn)在連她都敢拿來開刷了,怕是在外面野瘋了,想上天了。
霍家二老立刻安靜如雞。
……
慕念晚回到臥室,電影卻怎么都看不下去了。
索性關(guān)了,進(jìn)浴室洗刷。
等她出來,就見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進(jìn)了臥室,靠坐在小沙發(fā)上,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。
慕念晚輕拍著面頰的手頓住,猶豫了下,直接走到床邊坐下,掀開被子,本要躺下睡覺。
可這么個大活人就坐在自己面前。
到底是做不到無視。
扭過頭去,略顯齟齬的開口,“你要不要,去洗澡?”
霍靳深閉著眼沒應(yīng)。
慕念晚咬唇,知道他沒睡著,大概是不想理自己。
她轉(zhuǎn)過身,直接掀開被子躺了進(jìn)去。
看了眼自己這邊的小燈,也是房間唯一一盞開著的燈,猶豫了下到底還是沒關(guān)。
閉上眼,人家不想理自己,她也沒必要湊過去惹對方討厭。想著睡著就好了。
可安靜的臥室,男人略顯沉重的呼吸太過明顯,還有那若有似無的酒氣。
這幾天他回來身上都帶著酒氣,程媽暗示過自己很多次,想讓她勸幾句,畢竟酒多傷身,她沒提。
之前感覺還沒這么強(qiáng)烈,因為不論他多晚回來,又喝了多少第一時間都會去浴室清洗,散了那身味。
可今天沒動。
想著剛才在書房就見他臉色不是很好,剛也見他好像……不大舒服的樣子。
她猛然睜開眼,掀開被子套上鞋就來到他跟前,沒之前的那般小心翼翼,倒更多的像是懊惱。
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見人還是沒反應(yīng),慕念晚不由咬緊了唇,又問:“是胃痛還是頭痛?”
說著伸手就要去探他的額頭。
上次他露出這樣的神情是發(fā)燒了。
可手還沒碰到就被攔住。
男人掀開眼皮,淡淡的看她一眼,“沒事。”
甩開她的手,不再搭理。
慕念晚捏緊雙手,緘默了片刻,“我去給你煮碗醒酒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