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床上的慕念晚就跟睡著了一樣,如果沒有那些儀器與管子的話。
小家伙幾乎是進去就又紅了眼眶。
站在病床,分明是那么的想要碰一碰,卻又不敢。
霍靳深摸摸他的頭,“不是說有話要對媽咪說嗎?怎么進來就不說話了?”
醫(yī)生說多讓她熟悉的人跟她說話,或許可以刺激她醒來。
這也是霍靳深今天帶叮當(dāng)過來的其中一個原因。
在他嘗試著過沒有什么作用后,他想著或許孩子可以讓她有些反應(yīng)。
叮當(dāng)抬頭看了看霍靳深,迎上他鼓勵的目光,這才緩緩靠近,小小的臉蛋輕輕貼著她的手背。
軟軟的喚道:“媽咪……”
“媽咪,我來看你跟妹妹了,不過我現(xiàn)在還沒看到妹妹,但爺爺奶奶說妹妹很可愛很漂亮,像極了媽咪。”
“媽咪答應(yīng)我的生妹妹真的做多少哦了,你也說過會一直陪著盯著叮當(dāng)?shù),對嗎??br>
孩子敏感且脆弱。
無論看起來多懂事,到底也不過是個孩子。
才開口兩句,眼淚已經(jīng)汩汩的流出。
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到手背,越流越多。
霍靳深沉默的站在一邊,沒有去安慰。
她需要刺激,而孩子也需要發(fā)泄。
他像個守護者一樣堅定不移的守護在他們身邊。
整個過程都只是聽叮當(dāng)一個人在說。
平日沉默寡言的孩子,在這一刻好像有著說不完的話。
沒有邏輯,卻又字字讓人心疼。
直到霍婉來接叮當(dāng),才打住。
霍靳深給他擦去眼淚,“好了,姑姑來接你回家了!
叮當(dāng)有些不舍的又看了看慕念晚,“我不能留下來跟爹地你一起陪著媽咪嗎?”
霍靳深笑:“你今天還要上學(xué),放學(xué)后我再讓人接你過來?”
聽到放學(xué)后還可以過來,小家伙這才勉為其難的跟著霍靳深出去。
霍婉沒進去,看了眼病房的方向,低聲詢問,“還是一樣嗎?”
霍靳深點點頭。
明明心里有了準(zhǔn)備,可每日得到的都是同樣的答案,心底依舊忍不住的失落與難受。
“那我送叮當(dāng)去學(xué)校!
霍靳深點頭。
然而,不過一秒霍靳深已經(jīng)低頭看向了叮當(dāng),“怎么呢?”
小家伙抿抿唇,小聲的道:“妹妹!
他過來是探望妹妹與媽咪的。
媽咪看到了,可他還沒看到妹妹。
“想去看妹妹?”
叮當(dāng)用力點頭。
從知道妹妹的存在后,他就很期待與她的見面,可妹妹出生到現(xiàn)在他都還沒見過。
“要不,先讓他去看眼妹妹吧?時間還早,來得及!币慌缘幕敉褚姴坏煤⒆勇冻鲞@樣委屈可憐的表情,忍不住開口。
霍靳深略微沉吟了下道:“那你讓姑姑帶你過去!
“爹地不去嗎?”
“你不去嗎?”
叮當(dāng)與霍婉同時開口。
叮當(dāng)是想霍靳深陪著,而霍婉則是另有想法。
霍靳深眸光閃了下,“我不去了!
“可……”霍婉想說什么,可當(dāng)觸及霍靳深略顯暗沉的目光,那些話又都說不出來。
話鋒一轉(zhuǎn),低聲道:“那行,我?guī)Ф.?dāng)過去看一眼,就去學(xué)校!
霍婉將叮當(dāng)帶走,霍靳深也沒有立刻進去,因此沒有看到叮當(dāng)他們離開時,慕念晚放在床沿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。
翌日黃昏——城郊衣裳邋遢渾身帶上的男人靠著一棵大樹,目光時不時的往遠處眺望一下。
滿目的焦急,卻在聽到引擎聲后又迅速的躲了起來,直到看清那停下的車輛,這才迅速的從大樹后躥出來。
剛從車上下來的女人被他嚇了一跳,捂著胸口好一會都沒回過神來。
還是男人先開口,不滿的抱怨:“你怎么不讓我去家里找你?來這么個破地方,都快被蚊子給吃了。”
女人沒解釋,只是將剛才下車時一并提來的袋子遞給男人,“東西我都給你準(zhǔn)備好了,也安排了人今晚十二點在路口接你!
男人聽得一愣一愣的,茫然的看著她,“什么東西?接我,接我做什么?”
女人見他還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,又是氣又是擔(dān)心,“你被霍靳深抓住的事情李家那邊已經(jīng)知道了!
知道了又如何?
又不是他想被抓的,而且命令自己去做的是他們李家,他們著了霍靳深的道害他被抓,不該是彌補他受了那么大的傷害嗎?
要知道,他雖然逃出來了,可也是差點丟掉性命的。
“李家怎么說?是不是要補……”
“李家已經(jīng)安排人想要把你……”女人比了個收視。
男人瞳孔驟然一縮,錯愕的看著妹妹。
不信的搖頭,“不會的!我為李家賣命這么多年,沒功勞也有苦勞吧,這次被抓也不是我的錯,是他們上了霍靳深的當(dāng),為什么要我的命?”
他們兄妹相依為命,她只有哥哥這么一個親人,聽到這個消息她比任何人都要震驚。
但她知道自己沒有聽錯,所以才會在最短的時間內(nèi)安排這一切。
李家都是些什么人,她比誰都清楚。
那是個利益至上的家族,為了家族利益任何人都可以犧牲。
“哥,你就沒想過,你為什么可以從霍靳深的手里逃走嗎?”
“當(dāng)然是因為他們太……”
男人話到一半驟然止了話音。
看著哥哥猝然明白的惶恐眼神,女人閉了閉眼,啞著嗓音道:“哥,不管你真的是自己掏出來的,還是霍靳深有意放你回來,在李家人眼底你都是留不得的。”
因為他知道太多李家不干凈的事情,被霍靳深抓住,霍靳深怎么會錯失這么好一個扳倒李家的機會。
所以,李家人絕對對會認(rèn)為他跟霍靳深達成了某種合作;或者是他用什么為籌謀獲得了這次的平安離開。
而這個籌碼必定跟他們李家有關(guān)。
男人只想著自己可以從霍靳深的手里逃離,并沒有來得及去思考這些問題。
現(xiàn)在被女人一提醒,就覺渾身透骨的冰涼。
這就是霍靳深給自己下的一個全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