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加強這番話的可信度,張強山特意把易天說成是陳貴林的得意門徒。
畢竟陳貴林在江山鎮(zhèn)的醫(yī)術(shù)還是有目共睹的,又是中醫(yī)協(xié)會的副會長,他的徒弟能差到哪去?
等于是無形的把一些懷疑的話提前掐掉,讓人聽到這話無從拒絕、更無從反駁。
果然,此話一出,現(xiàn)場的眾多領(lǐng)導、包括這些道士都不禁看向易天,企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破綻。
可惜易天的心理素質(zhì)又豈會差?他直視著大伙的目光,非但沒有一點膽怯,反而表現(xiàn)的非常自信。
緊接著,他順著張書記的話說道:“我和師父是想著為龍巖口案件的事情盡一份微薄之力,為此,師父一聽張書記說方道長的情況,便特意叫我來看看,這不,我連銀針都帶來咯!”說著,他掏出口袋里的銀針,以此證明自己并非說謊。
“哈哈,那感情好,既然有陳院長的徒弟在場,我們不妨一起去看看方道長,或許這位小易同志還真有本事能讓人提前醒過來呢!”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率先答應。
這位是建設局的孔副局長孔大海,有關(guān)龍巖口項目的建設方針正是由他這邊最先擬定的,因此,有關(guān)龍巖口案件的調(diào)查,他的話絕對有著不小的權(quán)利!
隨著孔副局長第一個表態(tài),其余各領(lǐng)導、主任也是紛紛點頭:
“是說啊,我們到現(xiàn)在都還沒見到方道長本尊呢,怎么說也要叫我們看看吧?”
“道緣同志,你趕緊帶我們?nèi)タ纯茨銕煾!?br>
“此事影響重大,若能讓方道長提前醒過來,我們倒也省心不少!”
然而……
道緣見他們統(tǒng)一口吻、一時間都想見自己師父一面,想都沒想便臉色鐵青的拒絕道:
“不行!你們不能見師父!因……因為他所受的并非實病,而是從龍巖口那染回來的虛病、邪!而且我們已經(jīng)請師叔師伯他們快馬加鞭的從龍虎山趕回來,此前師伯特意交代過我們,在他們回來前,絕不能叫任何人打攪師父的休息!別說是諸位領(lǐng)導,就是我們這些徒弟在非必要的情況下都不得進入師父的房間!”
這……
眾政府人員微微一愣,沒想到這個道緣會拒絕的如此堅決。
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他們留啊!
但關(guān)鍵是,他們此次前來只是訪問。
并沒有強制性進去查看的權(quán)利。
人家拒絕,自己這邊也只能妥協(xié)。
張強山深吸口氣,不甘放棄的掙扎道:“道緣同志,這位小易同志不止是精通實病,像你說的虛病、邪病他一樣擅長!何況你師伯師叔他們什么時候回來還是個未知數(shù),而我們這邊的調(diào)查工作卻十分緊迫,不如你就通融通融,讓我們進去瞅一眼!你放心,我們不會吵到你師父的,我們……”
“這位領(lǐng)導,您就別可勁兒的吹他了行嗎?”道緣噗嗤一笑,忍不住打斷張書記的話,而后他便毫不遮掩的表現(xiàn)出對易天的鄙夷,“您要是說他精通實病,我勉強相信,但您要是說他擅長虛病、邪病,打死我我都不信!”說到這,他掃視所有政府人員,“你們知道擅長虛邪之病意味著什么嗎?”
眾人搖搖頭,心想他們哪知道這些?甚至他們連虛邪之病到底指的是什么病、什么情況都沒啥清晰的概念。
道緣抱著手臂冷笑道:“倘若他擅長虛邪之病的處理,就等于說這位小易同志的道行能堪比我的師伯師叔,哼,這可能嗎?就算是我?guī)煵畮熓逅麄冃扌腥嗄,偶爾碰到一些虛邪之病的時候也不敢打包票搞得定!他憑什么說能?”
“這么說,你是怎么都不同意讓我們進去看咯?”易天同樣冷笑,只是他的冷笑中卻帶著一絲威脅的語氣。
道緣挺起胸膛,眼神犀利的噘著嘴喝道:“對!你們要是想進去,有本事就把我們道觀的人全抓起來!”
“呵呵!”易天轉(zhuǎn)過頭,沖張強山說道:“張書記,龍巖口一案影響深重,涉及的人命更是多達十幾個,情節(jié)不可謂不惡劣,而這個方道長作為整個案情中唯一活下來的當事人兼目擊者,卻以昏迷為由、讓其徒弟將我們攔在門外,拒不配合,我覺得我們有權(quán)讓公安人員過來強制執(zhí)行!一來,是避免方道長故意撒謊,影響我們調(diào)查案情,二來,也是為避免嫌疑人假借昏迷的理由偷偷跑路!”
嘶!!
此話一出,全場嘩然,一個個領(lǐng)導都驚訝的盯著易天,無不是佩服其潑臟水的能力。
這番言辭等于是把方道長從受害者的身份轉(zhuǎn)移到嫌疑犯,而且還說的句句有理,句句叫人無法反駁。
畢竟在場的各位確實沒親眼見到方道長的實際情況。
方道長是醒著還是昏迷,不都是他徒弟道緣一句話的事?這的確叫人很難信服!
要是這個方道長真有什么歪心思,亦或者做賊心虛,趁著他們一走就急忙跑路,屆時他們找誰盤問?
難道向外界解釋方道長在他們一眾領(lǐng)導的眼皮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?這不是貽笑四方嘛!他們可丟不起這個臉!
因此,盡管易天所說是在胡攪蠻纏、是惡意的往方道長身上潑臟水,但也沒人站出來說個不是。
反而張強山、孔副局長等人還十分認可的點點頭,瞪著道緣繼續(xù)施加壓力的說道:
“小易同志考慮的言之有理!你要是不讓我們進,那我們可就讓公安部門的人過來處理咯,到時候可就不是你說什么是什么!”
“哼,要是到時候被我們看到你師父還醒著,你就是妥妥的包庇罪,你可知道包庇罪多嚴重?起碼一年以上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!”
“你可以拒絕小易同志為方道長治療,但我們進去看看絕對是合情合理合法!你攔著,就是在妨礙我們的工作,一旦再出什么意外情況,你擔當?shù)钠饐?!?br>
聽聞此言,道緣臉色難看,支支吾吾的說道:“這……這有你們說的這么嚴重嗎?”
說到底,他畢竟還只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,從小在道觀里長大,沒有多少閱歷,對法律什么的更是一概不知。
因此被大家這么一說,他也是嚇得不輕,哪里敢拿自己冒險?
易天冷笑道:“不信沒關(guān)系,張書記,您現(xiàn)在就聯(lián)系公安部門吧!我們哪都不去,就等在這!”
張強山點點頭,二話不說便讓助理去報警。
“誒等等!”道緣見狀,慌忙的招手喊道:“先……先別報警!”
“哦?你意思我們可以進去看了?”易天咄咄逼人,絲毫不給他拖延的機會。
道緣為難道:“進……進也只能進一個人!不然去的人太多,我真的沒法交代!何況對你們來說,不就是想親眼確認我?guī)煾傅降仔褯]醒嗎?你們派個代表隨我去看看,出來和大家一說不就知道了?”
現(xiàn)場眾人相視一眼,覺得對方的要求也合理,只是……這個代表該派誰呢?
讓局領(lǐng)導去,這里卻有各個局的領(lǐng)導;讓助手、秘書去,卻仍有派別之分,彼此肯定還是不服氣。
張強山思慮片刻,率先說道:“我看不如這樣,就讓小易同志去吧!他不是咱各部門的人,同時作為陳院長的弟子絕對會不偏不倚我們?nèi)魏我环,何況他懂醫(yī)術(shù),懂面診,雖用不著給方道長治病,但也能幫我們看看方道長的身體狀況!”
“我看也行!就小易同志吧!”孔副局長很快答應。
其他人見他們兩個都這么說,自然也是欣然同意。
易天點點頭,“那就多謝各位領(lǐng)導的信任,我隨道緣道長進去瞧瞧!”說著,他看向道緣說:“道緣道長,請吧!”
“嗯,跟我來!”道緣不情不愿的吸口氣,只得轉(zhuǎn)過身,在前頭帶路。
“站。!沒有我的允許,誰都不準進去!”
誰知就在下一刻,易天才剛邁出去兩步。
一道霹靂般的呵斥卻陡然從道觀之外傳來。
其聲音之宏亮,竟叫眾人的耳膜都為之一震!
是誰?!
眾人面面相覷,心頭同時冒出這個念頭,下意識的紛紛朝道觀外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