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狂暴陰冷的殺意幾乎要沖破理智的堤壩噴涌而出——小畜生!安敢如此辱我!
但就在這殺意即將爆發(fā)的臨界點,一股更龐大、更冰冷、帶著絕對意志的威壓如同無形的山岳,轟然從主位的海天萬身上壓了過來!那威壓并非針對林云,而是精準地、如同冰冷的鐵箍般死死勒住了黑心老魔的神魂!
黑心老魔渾身劇震,仿佛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,悶哼一聲,嘴角一絲黑血瞬間滲出。他猛地抬頭,對上的是海天萬那雙看似渾濁、此刻卻閃爍著不容置疑的森寒厲芒的眼睛!那眼神冰冷刺骨,清晰地傳達著一個信息:敢壞大事,死!
“咳…咳咳…”黑心老魔強行壓下翻涌的氣血和滔天的恨意,臉上的肌肉極其艱難地抽搐著,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“和藹”笑容,聲音干澀沙啞,仿佛砂紙摩擦,“少…少主說笑了。老朽…老朽之前是豬油蒙了心,有眼無珠,沖撞了少主天威。如今…如今是真心實意,悔不當初…只求少主能給老朽一個…一個贖罪的機會…”
他每說一個字,臉上的肌肉都在痛苦地扭曲,那強行堆砌出來的“慈祥”,配上他原本陰鷙的容貌和嘴角未干的黑血,顯得無比詭異猙獰,令人毛骨悚然。
林云冷眼看著這兩人唱雙簧,一個假意逢迎,一個忍辱負重,只覺得無比諷刺。他心中警惕更甚,對方所求之事,恐怕比他預想的還要棘手百倍,否則不會連黑心老魔這等兇人都能忍下如此奇恥大辱。
“贖罪?”林云嗤笑一聲,目光如同鋒利的刀片,刮過海天萬和黑心老魔的臉,“空口白牙就想贖罪?你們黑山神宗的誠意,就值這么幾句廢話?”
他身體微微后仰,靠在堅硬的椅背上,姿態(tài)隨意中透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,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擊,發(fā)出篤篤的輕響,每一下都仿佛敲在對面兩人的心尖上。
“我軒轅林云行走四方,信奉的是現世報,當場清!绷衷频穆曇舨桓,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份量,“想讓我辦事?可以。拿出點能讓我動心的東西來!
他的目光緩緩掃過這間裝飾華麗卻透著陳腐氣息的偏殿,最終落在海天萬那張諂笑的老臉上,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,慢悠悠地道:“聽說…黑山神宗立宗千年,底蘊深厚?想必…那藏寶重地,定是琳瑯滿目,寶貝堆積如山吧?”
“藏寶庫?!”海天萬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,如同戴上了一張拙劣的面具。這三個字像三把燒紅的烙鐵,狠狠燙在他的心尖上!一股剜心剔骨般的劇痛伴隨著難以遏制的暴怒直沖頭頂!這小畜生!竟敢覬覦他黑山神宗千年積累的根基命脈!
那可是歷代先祖嘔心瀝血、用無數門人鮮血澆灌才積攢下的底蘊!是他海天萬視若禁臠、連自己女兒都未曾完全開放的秘藏!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,張口就要進寶庫?簡直比直接割他的肉、放他的血還要痛上千百倍!
他枯瘦的手指在寬大的袖袍中死死攥緊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刺骨的疼痛和掌心傳來的濡濕感(那是被掐出的血)才勉強壓住那幾乎要掀翻屋頂的咆哮和殺意。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,如同幾條扭曲的蚯蚓在皮膚下蠕動。
一旁的黑心老魔更是臉色鐵青,喉嚨里發(fā)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、如同野獸受傷般的低沉嘶吼。渾濁的老眼里兇光爆射,死死盯著林云,那眼神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!寶庫!那是宗門的根基!這小畜生怎么敢!怎么敢如此獅子大開口!
連一直閉目壓制怒火的海悅,此刻也猛地睜開了眼睛,冰冷的眸子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極度的鄙夷。她看著林云那張理所當然、帶著一絲痞氣的臉,只覺得一股更深的厭惡涌上心頭——貪婪!無恥!趁火打劫!!
偏殿內的空氣仿佛被瞬間抽干,窒息般的死寂籠罩著每一個人。那些低著頭的弟子更是嚇得魂飛魄散,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,只感覺一股無形的、源自宗主和黑心長老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鉛塊壓在頭頂,讓他們幾欲跪倒。
海天萬胸膛劇烈起伏,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、如同破風箱般的呼哧聲。他死死咬著后槽牙,牙床都滲出血腥味。理智和貪婪在瘋狂拉鋸。
理智在咆哮:不能答應!那是根基!是命脈!給了這小畜生,黑山神宗顏面何存?威嚴掃地!日后如何在北荒立足?
而另一個更加瘋狂、更加灼熱的念頭,卻如同跗骨之蛆,死死纏繞著他的神魂:圣種!攀附圣山!一步登天!只要能抓住這次機會,只要能獻上圣種,得到圣山的青睞,今日付出的一切,都將獲得千百倍的回報!一個寶庫算什么?只要攀上圣山,整個北荒的資源還不是予取予求?黑山神宗將迎來前所未有的輝煌!
這個念頭越來越清晰,越來越熾熱,最終如同燎原的野火,徹底壓倒了理智的掙扎。那代表著宗門千年積累的沉重砝碼,在“圣山”這兩個金光閃閃、足以壓垮一切的大字面前,輕飄飄地失去了重量。
“哈…哈哈…”海天萬喉嚨里擠出幾聲干澀而突兀的笑聲,臉上的肌肉再次以一種扭曲的方式重新堆砌起諂媚的笑容,只是這笑容比哭還難看,眼神深處帶著一種豁出去的瘋狂和肉痛。
“少…少主果然…慧眼如炬!一針見血!”他聲音發(fā)顫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硬擠出來,“我黑山神宗這點微末家底,能入少主的法眼,是…是我等的榮幸!榮幸之至!”
他猛地吸了一口氣,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,才把后面的話吼出來:“開!寶庫大門,為軒轅少主敞開!少主您看上什么,盡管…盡管取用!權當是我黑山神宗!